秦珺起身,踱步到内屋,右手吊在胸前,看着床上躺着的锦绣。
人活着,但也只是活着了,宋温州说锦绣受的都是外伤,冬日伤口结痂之後失血并不多,肋骨腿骨断了,接上将养两月就行,但奇怪的是,她仿佛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锦绣睡颜恬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秦珺看着锦绣的脸,轻声道:“绣姨。”
彼时,中京客栈。
秦卞:“这是何处?”
姬姒反身将门关上,“请便。”
兵部尚书一身破烂,浑身恶臭犹如乞丐:“好不容易逃出来,怎麽不立即回朝!?”
秦卞擡手示意稍安勿躁,继而不住咳嗽。
兵部尚书色变:“是不是伤势——”
秦卞虽然狼狈,但周身气场仍然不容小觑。
姬姒面无表情,去厨房,取来木桶打水丶劈柴丶烧火。
兵部尚书看着,豁然开朗,“如此狼狈回朝,确实不行。”
于是尚书也去提水烧火洗澡,做到一半,姬姒走来,递过一枚玉佩,说:“去买两套衣服。”
尚书:“……你。”
姬姒擡了擡眉头,尚书不敢有异议,拿着玉佩出门去了。
姬姒便朝秦卞道:“请便。”
秦卞淡然一笑,自己去打水丶烧火丶洗澡。
不多时,尚书回来了,把姬姒换洗的衣裳放在屋内,然後关上门出去,继而大叫:“陛下,你怎麽能亲自烧水!”
秦卞:“无碍。”
姬姒洗完澡,绕出内间,一身水汽走到外间,她找出绷带包扎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伤口,衣服穿到一半,门便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姬姒侧目,淡然朝门外一看。
小桃丶杏儿丶王叔丶宋温州并一衆护卫,鱼贯而入,几把剑比在兵部尚书的脖子上。
“谁!”兵部尚书正坐在空地里搓自己的脏污棉袄,顷刻便被吓得打翻了木盆。
秦珺双眼通红,提着裙子跑进来,“颦娘!”
兵部尚书哎了一声,目光顺着秦珺,“公——”
门被人从内拉开,姬姒笑出站在门口,秦珺脚下不停,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颦娘!”秦珺埋在姬姒怀里,不住哽咽。
姬姒抱紧秦珺,埋头在她脖颈,深呼吸:“幸不辱命。”
秦珺什麽也听不进去,抱着秦珺不住哭泣,重逢这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麽思念姬姒。
小桃杏儿相拥抹泪。
厨房处,秦卞手里拿着一只火折子走出来,愣愣看着与姬姒相拥的秦珺,“珺儿。”
衆人侧目,看秦卞身上穿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料想是哪个流民或者乞丐找了个没人宅屋偷偷住下,于是又扭头继续哭,全然不把秦卞放在眼里。
秦珺也未认出秦卞,看过一眼便扭头抱着姬姒,直到姬姒钳住她的下巴,令秦珺转头面朝一言难尽的秦卞。
秦珺抽抽鼻子,眼泪嗒嗒,和秦卞对视良久,愣愣道:“……父皇。”
兵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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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小桃在铺里查账,见到玉佩马上就回来禀告,我得到消息,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是……”秦珺艰难解释,“我见着你太高兴了。”
姬姒笑容温和,宠溺般的朝着秦珺点头:“所以陛下在侧,你也没认出他来。”
秦珺:“……别说了。”
秦珺扶额,不时,背後厢房门打开,梳洗完毕换上蟒袍大衣的秦卞走出来,天子气概非凡,衆人生畏,纷纷朝着秦卞跪下,口呼万岁。
秦卞但看起来仍老了许多岁,眼角皱纹堆叠,笑道:“起来罢。”
秦珺笑着上前,“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