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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esp;&esp;古人讲切肤之痛，现代人说伤在你身痛在我心，陈笃清又想小龙女初知杨过断臂时，自己虽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满心却只一个念头：再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痛楚。

&esp;&esp;陈笃清原来看这些，总觉得有些矫情夸张，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才明了那些缱绻文字也不过写出这种看到心爱之人受伤的痛苦的万万分之一。

&esp;&esp;他想分担他所有痛苦，又想将所有痛苦千百倍还给施害者。

&esp;&esp;陈笃清难过到发抖，也愤怒到发抖。

&esp;&esp;陆定却当他害怕，拉着陈笃清的手滑向左肩一处丑陋疤痕，说这刀伤到了骨头但好的很快，是帮原来的大佬挡的；又拉着陈笃清的手往下，碰到上腹一道长疤，是手下叛徒用玻璃划的，当时看着不深没好好处理，谁想到疤痕这么久还没有消；陈笃清的手又被拉到陆定下腹处，那里有一道枪伤，陆定讲是差佬打的。

&esp;&esp;陈笃清低声问：“他为什么对你开枪？”

&esp;&esp;“过去差佬哪讲道理，不给钱就打你，给钱了看你不顺眼还要踹上两脚，碰上只能算你倒霉，不过”陆定嘲弄道：“那差佬当夜就被我扔进江里去，碰到我，他更倒霉。”

&esp;&esp;陆定继续如数家珍般点评这些伤痕的因果，陈笃清的手颤动着，逐渐脱离他的掌控，滑到陆定后腰处一道痕迹，问这是什么？

&esp;&esp;陆定愣了愣，回想起来：“这个最冤枉了，被个细路仔当坏人用火棍烧的。”

&esp;&esp;陈笃清低着头，声音很轻，带着一点鼻音：“他们才是坏人。”

&esp;&esp;陆定一僵，满身煞气都动容，片刻后，他揉揉陈笃清头顶，说：“都过去了。”

&esp;&esp;又哄人。

&esp;&esp;哪里过去了？

&esp;&esp;过不去！

&esp;&esp;陈笃清抬起头，也自然甩开陆定的手，他目光灼灼，紧盯陆定，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esp;&esp;“昨天呢？”

&esp;&esp;陆定抿紧嘴唇：“我想在你家待几天，可以吗？”

&esp;&esp;“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伤的你？！”

&esp;&esp;陈笃清眼神里的关心不带半点虚假，还有几分激烈的痛恨，仿佛陆定开口就是神谕，哪个名字从陆定口中说出，陈笃清就要为他去杀人放火！

&esp;&esp;哪怕那个人是总督，是血亲，是他陈笃清自己！

&esp;&esp;屋内一阵沉默。

&esp;&esp;忽然，窗外下起雨来。

&esp;&esp;雨水噼里啪啦，敲在窗上，混杂楼下摊贩争吵声，钻进各家各户，搅合成一座参天怪兽。

&esp;&esp;陆定看向窗外，许久后说：“是我原来跟的大佬我背叛了他。”

&esp;&esp;陈笃清看着陆定的背影，分辨这堵墙的语言。

&esp;&esp;他想，他有些难过。

&esp;&esp;他想，我不会让他难过。

&esp;&esp;

&esp;&esp;陆定就这样在陈笃清家中待了下来，每日吃喝看书，偶尔出门也只是到楼下阿叔铺子买杯凉茶。他难得放松几日，竟有些不知如何度过。

&esp;&esp;这日，陈笃清回来就见到陆定站在窗前发呆，他以为陆定在看窗外，放下东西过去看才发现陆定在研究窗边那颗发财树。

&esp;&esp;陈笃清抢过发财树，这棵树他从小小树苗就养着，已经好些年，这回搬家特意从舅母家带过来，指望着小东西能给自己的新生活带来些好运。

&esp;&esp;陈笃清碎碎念：“大佬，你别再把它折腾死，快过年了，招晦气啊。”

&esp;&esp;在陈笃清家这几日，陆定已将他家不少小东西以“研究”之名搞坏，搞得陈笃清很想同他一笔笔算账，最好算出惊天巨款，只能用陆氏集团董事长陆定抵债。

&esp;&esp;陆定轻哼，挑眉看向陈笃清带回来的黑色塑料袋。

&esp;&esp;陆定肩宽个子高，陈笃清的衣服比他小两码，这两日陆定在家都只能穿少少，对于每天的视觉盛宴，陈笃清心里满意，却不好装傻太久。

&esp;&esp;陈笃清笑眯眯敞开袋子：“陆生rry啊预算不够，我跑了几条街都没找到全黑的衫裤，只得这两件，委屈你了。”

&esp;&esp;陆定伸出两指，从袋中掐起陈笃清给他带回的衣衫，怔愣片刻，礼貌评价：“很好。”

&esp;&esp;黑衫红花灰裤衩，再配条14k金链，他可以立刻去庙街砍人。

&esp;&esp;陆定神色复杂，简直不知该用什么姿势面对这身行头，陈笃清忍不住笑出来。

&esp;&esp;“你别急着穿，我先给你换药。”

&esp;&esp;陈笃清去拿药，陆定走到床边坐下，背对陈笃清。其实一开始陆定是自己上药的，但后背实在不方便，每次都抹的乱七八糟，有时候根本没擦上，之后陈笃清要帮忙他也不再推让，后面顺带连前面伤口陈笃清也帮他上药，陆定也逐渐习惯了。

&esp;&esp;而陈笃清起初给陆定上药，的确怀着九成九的关心，但上多了阈值提高，心疼之余也会借机给自己捞点好处，眼神逐渐肆无忌惮起来。

&esp;&esp;陆定的肌肉一看就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是那种天生肌肉量高，又经过风吹日晒，和血雨腥风锻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