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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那件白衬衫（第2页）

“搁我耳边嚷嚷什麽呢？”那个叫陈哥的人捂着耳朵，使劲儿拍了一下旁边人的脑袋。

林明烛并不关心别人怎样看待自己蓄长发的事情，他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解释过，除了後来江槐序问到。而且之前他也听过不少对他样貌的恶意评价，对比之下“金刚芭比”也没有那麽难听。

他没理，只当做没听见，压了压帽檐，从旁边走了过去。却听见“刺啦”一声，接着他的手腕就被在旁边小摊上买鲜榨果汁的人抓住了。

江槐序将手上刚做好的果汁递给林明烛，“同学，你在这儿等一下。”说完，他朝对林明烛的样貌乱加评价的两人走去。拦住两人的去路，让他们转过来，又指向刚刚口吐芬芳的人，说：“你，给这位同学道歉。”

没想到那人没说话，旁边的陈哥倒是开口了。睁着两眼无神的眼睛，手指向江槐序身後的摊主，“凭什麽给他道歉。”

“……”

江槐序活动着手腕，“不道歉也行。”

林明烛本来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说要替他出头的人，直到看到陈哥抡起拳头的瞬间，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白面书生”的脚竟然往後撤了小半步，想了想还是往前走去。

那小弟眼神好，认出面前穿着白衬衫的人正是早上在主席台演讲的学生代表。立马拉回陈哥的手，又捂住了他的嘴，“哥哥哥，少说两句。”

见状，林明烛停下了脚步。

那小弟见陈哥没有继续的意思，才看向江槐序，“我的错，我道歉。”然後转头朝林明烛的方向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槐序看向林明烛，见他表情淡淡的，以为他是没听见，于是又打着商量地说道：“他没听见，你要不再说大声一点儿。”

那小弟又字正腔圆地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嘴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完之後，旁边路过的学生瞬间朝他们这里看来。那小弟脸皮一下子红起来，立马拉着陈哥走了。

速度过快，江槐序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等他侧身去看跑走的两人时，他们早就已经走到了十米外了。

人声嘈杂中，还隐约传来两人惊恐的声音。

“草，你为什麽拉着我？”

“哥，那是好学生，早上还在主席台演讲呢！老师面前的红人惹不起。”

早上开学典礼的时候，陈哥压根儿没擡头看，在下面悄悄玩着游戏，这会儿放学了更是连眼镜都忘了戴，更是连面前人的脸都没看清。“草，你小子，不早点说。赶紧走，”陈哥走了几步，又拿手把自己的脸遮住，“草，他们没注意到我的脸吧。”

林明烛盯着江槐序衬衫袖子上的一处开线口，看见了“刺啦”声的来源。

人跑的太快，也追不回来，于是江槐序将头转了回来，见林明烛盯着自己的手臂，江槐序反应过来，他将手臂曲起来，“没事儿，没受伤，不碍事的。”

说完，他见林明烛移开了视线，于是放下了手臂。“你别介意，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你很好看。”

见林明烛表情依旧淡淡的，江槐序擡起左手，习惯性地想看下手表，结果小臂上却空空如也。他有些尴尬地朝林明烛挥了挥手，“我先回家了，再见。”

江槐序听林明烛说完，还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他将头抵在林明烛的肩膀上，有些难过地开口道：“对不起，我没想起来。”

“没事儿，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很寻常的一天。”林明烛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重要，现在才重要。”

“那订婚的时候，我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怎麽没反驳我呢？”

林明烛说：“我空口无凭地跟你说我们早就见过，会被你当成是变态吧。”

除了这些苍白的文字描述，林明烛拿不出一点儿两人早就见过的证据。

那次见面过後，林明烛就再也没有在学校里和江槐序打过照面。

唯一的证据，是那杯果汁，但它的结局，是垃圾桶。

那天江槐序回家後，林明烛看着手中的鲜榨果汁，冰块已经开始融化，杯壁上满是水珠。

思索一番後，他决定拎着果汁去逛校园。出来的时候，西瓜汁早已变成难看的粘稠状。等公交车的时候，他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严格意义上来说，初次见面只是让他对江槐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并不是直接喜欢上他。此後的目光追随，才是让他陷入暗恋的关键。所以江槐序不记得也没关系，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故事。

江槐序想起了那件衬衫，他笑着望向林明烛，“怎麽会没有证据呢？那件白衬衫上不是留了痕迹，不过被我妈补好了。”

开学典礼上穿的那件白衬衫，是曲羡复出後拿片酬给他买的。曲羡送的时候很开心，他收的时候也很开心，前前後後穿了好多次。他记得破了後，是曲羡帮忙缝补好的。她没有精湛的缝补技术，是和刘姨请教现学的，所以缝补痕迹比较明显，但江槐序依旧很开心，将它熨烫妥帖地放在衣柜里。

只不过曲羡走後，凌莉在他耳边叨叨了好几天，这让江槐序无比厌烦。而曲羡也没能如她所说那般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出现，最终心生对她的讨厌之情。于是当年从江家走的时候，那件白衬衫被揉成一团扔在了衣柜的角落里，连同被封锁的记忆，一起留在了过去。

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它已经独属于十五岁的江槐序了。

而现在对于二十四岁的江槐序来说，它有了新的存在意义。

他和林明烛说：“等下次，我回公寓的时候，把它带过来，送给你。”

这麽多年过去了，那件衣服居然还在。林明烛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红线是早就系好的。他求来的一份联姻关系，只是在线的中间拉了一把，好让两个人能尽早见面。这麽想着，林明烛说：“我骗你的，其实过去也很重要。”

“就知道你心口不一。林明烛，所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听见这语气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林明烛笑了笑，语气认真道：“你可以这麽说，毕竟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只见过我一面，而且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