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父亲和大哥循声而来。
“赶紧把狼皮剥下来,怕是能卖个好价钱呢!”得知他打死了一匹狼,父亲就要凑到跟前去看。
“别去!”李向阳一边阻止父亲,一边拿鱼叉朝狼身上刚才打中的伤口戳去。
用鱼叉把狼头按到水中淹了一会儿,见确实没了反应,他才把狼尸拖到岸边。
回到家中,在李向阳给老火枪装药装弹的过程中,父亲和大哥已经把狼后腿朝上吊在了柚子树的一个横枝上。
大哥会篾活,刀工不错,剥皮的任务就落到了他头上。
李向东拿刀的手很稳,下刀又准又轻。
刀刃贴着皮与肉之间的筋膜游走,算不上熟练,却极为稳当。
他不时停下来,用刀尖小心翼翼挑断皮下的筋络,避免划破狼皮。
李向阳装完药走出来时,狼皮已经剥到了脊背,像件被褪下的外套,垂挂着晃晃悠悠。
大哥额角渗着细汗,见他过来,喘了口气道:“这皮子紧实,毛也密,确实是张好货。”
父亲在一旁举着马灯,也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没伤着要害,应该能卖上好价钱!”
李向阳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这个过程并不愉快,甚至有些原始的血腥。
但在生存面前,这一切又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很快,一整张相对完整的狼皮被剥了下来,摊开在一旁。
剩下的狼尸也被迅分解,能吃的肉仔细收好,至于内脏——没人敢吃,只能剁碎喂黄鳝了。
李向阳小心地给那张狼皮抹上草木灰,将它钉在了烘烤房的墙壁上,心里也开始有了期待。
次日早晨,成文送来了李向阳安排他去各家采的芭蕉叶,没有塑料袋,只能用这个东西来包糟鱼了。
昨晚洗净的货筐铺了塑料布,七八十斤糟鱼一层层码在里面。
那张半干的狼皮,也被李向阳用袋子装好,挂在了车把上。
糟鱼的销售比想象中火爆,他刚把货筐在金矿家属区门口摆下,还没来得及吆喝,就迅被人围了一圈。
这年月,秦巴地区的单位中,数金矿的待遇最好,职工手里不缺票子。
可架不住物资紧俏,多少人攥着钱也买不着合心的东西。
食堂的菜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供销社的罐头又贵又不新鲜,这带着家乡味道的糟鱼一露面,一下子就勾起了很多人肚子里的馋虫。
“哟!糟鱼啊?多钱?”
“不要票,是吧?不要票了给我来几斤!”
“这个做法,很内行嘛!小伙子哪里人?”
得知糟鱼不要票,毛一斤,围着的一堆职工立马激动起来。
五花肉都一块了,做好的糟鱼才毛,那还说啥,买呗!
不一会儿,这个三斤那个五斤的,很快卖了个一空。
晚来的职工没买到,李向阳忙保证明天十点再来一百二十斤,才把众人安抚了下来。
忽然,一个老爷子指着自行车前把挂的袋子口漏出的一撮狼毛,“小伙子,你那是个啥?”
“大爷,一张狼皮!”李向阳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