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向阳就带着王成文出了。
两个背篓里装了三十斤白面、五十斤新米、一百子弹,还有给小项雪准备的文具和糖果饼干。
这一次,他心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昨天与老虎的再度交锋,让他有了一丝无力感。
他需要项叔叔这位有高级知识分子背景的老猎人分享他的智慧和经验。
他甚至决定,不再完全隐瞒,而是要将打虎的任务和盘托出——至少是部分真相,以换取更精准的帮助。
连续的晴天让山路好走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两人紧赶慢赶,到达项爱国木屋附近的山坳,也已是晌午前后。
穿过熟悉的密林,越靠近项爱国的小木屋,李向阳的心反而提得越紧。
他不仅留意着猛兽的踪迹,也在观察着人为的痕迹——项叔叔一家的身份太特殊,他不想让他们有任何危险。
没想到,还真现了不同寻常的痕迹——在距离木屋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山路上竟然有胶鞋的印子!
这鞋印和他的脚大小差不多,至少码!
项叔叔的身高不足一米七,因为有过给他买鞋的打算,鞋码他看过,应该是……
这个现让李向阳心中一沉,他不敢耽搁,立马加快了脚步。
远远望见那木屋轮廓,虽无异常,却让他更加不安起来。
因为,太安静了。
按说这个时间,除非一家人出门了,否则菜地、门口一定有人活动,不会门窗紧闭,死寂一片。
他拉着成文潜到一块巨大的青石后面,摸出望远镜小心地探出头观察。
很快现了情况:菜畦边堆砌的石头后面,似乎隐约有个蜷缩的人影!
再一细看,门口一侧的松树后,靠着一个穿着邋遢的青年,手里抱着一杆小口径步枪!
再把镜筒对准菜畦,石堆后的那个人,正啃着一根笨黄瓜,眼神不时瞟向木屋,身边也靠着一杆土火枪。
两人长披肩,匪里匪气,一看就非善类,看样子正与屋内的人形成对峙之势。
李向阳心中焦急,但弄不清项叔叔一家人的具体情况,不敢贸然行动。
他带着成文小心前行,潜伏到了距离木屋更近的一个土坎后面,缓缓端起了五六半,随时准备应对突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菜畦边那个家伙啃完了黄瓜,扔了瓜把,扯长了脖子朝屋里喊了起来:
“老东西!我不信你就一直装乌龟不出来!识相的,把吃的、锅、皮子和钱从门缝里塞出来!你又不敢杀人,还想跟我们兄弟扛到什么时候?”
屋内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应。
靠在树后那个也等得不耐烦了,捡起块石头朝木门砸去。
“咚”的一声闷响过后,他跟着喊道:“快点!交出来!我们立马走!不然……不然房子给你点了!”
这话仿佛提醒了同伙,菜畦边那个立刻兴奋起来:“对啊!哥,咱们怎么忘了火攻这计策了!烧他娘的!”
听到“点房子”三个字,屋内终于传来了项爱国愤怒的声音:
“你们两个无耻之徒!想让我屈服是不可能的!我儿子下山去了,今明两天就会回来!你们也别逼我,老子手上有枪!我只是不想杀人,并不是不敢!”
项爱国的声音让李向阳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看来一家人应该没事!
只是——这知识分子,怎么放个狠话都这么温柔……
他当然知道,项叔叔说的“儿子”是在虚张声势,闹不好,恐怕是把自己代入了。
既然人没事,他这“儿子”也该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