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心里的不甘全部转移到游戏发泄上,言挺这一把尤其顺利通过,过关音乐还在欢快地唱,他便直接把手柄砸在项际川腿上,擡脚示意。“老子要洗漱去了,你给老子爬起来。”
项际川没说话,但是却顺从地起身,望着对方进入洗手间的背影。
从卫生间的大镜子上,言挺总算是看见了自己脖子上的惨状,被项际川咬的那一片倒是没破皮,紫红了一大片,看起来简直是惨不忍睹。
另一边的项际川就没这麽好运气了,他肩膀上的牙印已然破皮,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伤口狰狞翻起皮肉。
然而皮肉上的痛苦远不及心灵的摧残,这会儿项际川罕见地钻了牛角尖,他满脑子都是言挺背着自己藏起来的筷子,仿佛已经看见对方拿着那根筷子捅爆自己眼球的血腥场面。
他猛地擡起拳头,狠狠砸在洗手台之上,剧烈的疼痛从掌下蔓延而起,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项际川擡头,睁着血红的眼睛同镜中的自己对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提醒自己。
当晚言挺只能干躺着瞪眼,前两天好不容易松懈一点,现在轰然全部倒塌,他只能时刻提防那傻逼发疯。
书房中没有开灯,项际川坐在书桌边上,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莹莹的光芒,掩饰了镜片之後眼眸的情绪,他无意识地划动着鼠标,动也不动地盯着屏幕变幻,直到监控的画面跳转到了言挺迅速藏起筷子的这一幕,迅速暂停画面,项际川怔怔地放空思绪。
这一晚上谁也没睡安生,言挺第二天眯了一会儿又自己清醒,扭头一看墙上的时钟竟然才早上七点不到,他决定等项际川出门过後继续补觉,顶着青黑的眼圈去卫生间晃荡一圈,洗漱过後转头正对上出了书房的项际川。
对方那张麻木的死人脸上,同样是两黑眼圈。
猝死吧你个傻逼,言挺恶狠狠在心中暗骂。
见对方已经醒了,项际川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後他迅速收敛,在冰箱中拿了昨天备好的早餐食材,手脚麻利地开始处理。
大清早的总不可能又打游戏,言挺只能闲得蛋疼地重新躺回床上。厨房中的抽油烟机运转声音轻柔地响,言挺没由来又忽然觉得困倦闭上了眼。
以为对方已经醒了,项际川便打算不再用保温餐具分食,摆好早餐过後,他转头要喊言挺,却看见言挺四仰八叉摊在床上,睡得正香。
昨夜的冲突仍历历在目,项际川却还是大着胆子靠上前去,他垂头看着睡相算不上太好的言挺,大概是已经洗漱过後的缘故,对方此刻的嘴唇竟然比平时艳红湿润一点。
言挺迷糊之间只觉得被什麽东西给盯上了,出于动物对危险的本能直觉,他挣扎着醒来,恰好撞进项际川深邃的眼神中。
“看你大爷你看。”言挺发出今日第一骂。
项际川收回眼神,平静地出声提醒道:“吃饭。”
言挺皱眉,他扫了两眼仿佛屁事儿都没发生的项际川,看对方表情波澜不惊,一时间摸不清楚这傻逼的心思,狗日的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擡手一把将站在面前的项际川推开,“你他妈挡着老子的路了。”
项际川顺着对方手中的力道往後退了两步,转身往桌子那边走过去。
早餐挺丰盛,但却是言挺不喜欢的那一类。
盘子中间精致地摆盘,土豆煎蛋虾仁水果和他妈翠绿的西兰花,边上还有一杯牛奶,言挺嘴角抽动,“你他妈做的啥?”
项际川:“随便做的。”
他按照合理的膳食搭配,结合留学的经验,可谓是花了心思准备的这顿早餐。
言挺讥讽他,“老子看出来你他妈随便做的了,这能吃?”
项际川不解,怎麽不能吃,这营养素全面又新鲜,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言挺继续道:“楼下那家陈记饭店边上有条小巷子,你顺着往里走个二十多米,最里面有家卖包子的,老子要吃那个。”
言挺喜欢吃热乎乎的早餐,以前当保安的时候要是没赶上食堂,他就爱去那家吃,新鲜味道又好,关键是还实惠。
听完言挺的吩咐,项际川不甚满意地看着他,提醒道:“太油腻…”
言挺反手将摆好的勺子扔他身上,一字一句道:“我要吃那个。”
面对他如此蛮横又任性妄为的要求,项际川扭头看了眼桌上他费尽心思的早餐,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出门去了。
这位对言挺的吩咐,向来是言听计从。
瞥了眼对方关门的背影,言挺嗤笑两声,将视线收回落在盘子里面的早餐上,言挺直接上手翻了一遍那碧绿碧绿的西兰花,默默腹诽,这傻逼喂兔子呢?
二十多分钟後,项际川一本正经提着两盒包子推门而入。
包子都是老板每天凌晨起床现包的,个头又大又圆,肉馅儿的甚至还透着油润的香气,项际川路过的时候也认可了言挺的口味,只是不清楚对方喜欢的包子口味,一口气将菜单栏的包子挨个挨个打包了两个,最後提着两大盒大包子离开。
眼睁睁看着项际川把两盒包子都推到自己面前,言挺挑眉,“你他妈喂猪呢?”
谁一顿早饭吃十多二个大包子?八戒转世是吧?
骂过项际川之後,言挺不耐烦地擡手拿过来一盒,手底下的包子还泛着滚烫的热气,擡眸再看一眼坐在对面不吭声的项际川,他粗黑的眉毛一皱,“看什麽看,吃啊你。”
他拿眼神扫了扫桌上的包子,示意项际川吃饭,少他妈盯着自己看。
项际川诧异,这位爱情路上吃尽苦头的傻逼显然会错了意,此刻他心里头跟这包子一样,暖烘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