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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各自（第1页）

第79章各自

路过楼下小区大厅的时候，言挺和刚才那个旧同事还打了个照面，对方一脸探究和理解，脸上的笑容笑得让言挺整个人恶寒，他敷衍了两句赶紧告别，一溜烟逃出这个困囚了自己好几个月的牢笼。

时间进入秋天，已经不似夏日白昼那般漫长，街上的灯光已经逐渐斑斓起来，言挺往四周看了两眼，忽然觉得这地方明明该是自己十分熟悉的，这会儿却怎麽看都有点陌生。

言挺自嘲地笑了笑，人可真是够贱的，关一段时间还给自己关习惯了吗？

他随手拦了辆车，报出地址後不再说话，看着窗外一一後退的路边景色，言挺生出一种漫过头顶的疲惫，浑身沉重懒得动弹。

等到了出租屋楼下，言挺望着这栋老小区亮着的几盏灯光，摇摇头赶走脑袋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推开门卫处的铁栅栏。

因为是老小区，物业并不正规，看门的是个上了年龄的大爷，对方从门卫室中嘈杂的抗日神剧声音之中脱离开来，往窗户外看了两眼这个并不熟悉的年轻人，开口道：“小夥子，这是作甚啊？”

言挺笑了笑，“大爷，我是住六楼那个租户。”

大爷仔细思考一会儿，“六楼的租户啊？哦哟哟，我说六楼没人住呢，水电表都多久没抄了哟。”

大概是太久没和外人交流，言挺这会儿挺乐意同这大爷唠唠闲嗑，他点点头，“之前有点事儿，没住这边。”

大爷点点头，“我还以为没人住了嘞，有人住就好，到时候…”

老年人一开始闲聊就开始胡天胡地地说，话题压根找不着什麽重点，言挺耐着性子听了几句，竟然也莫名觉得有意思，他瞥了一眼老爷子播放的电视剧中那虚假的伤口两眼，“大爷，你继续看吧，我这儿先回去了。”

大爷乐呵呵点点头，心道这小夥子脾气还不错啊，他咋记得六楼租户刚来的时候挺凶巴巴的啊？

不容大爷多想，精彩的电视剧情将他的注意力重新夺走。

言挺转身，一步一步踏上了狭窄的楼梯道，他身高腿长往日里两三台阶一大步，今天却垂着脑袋，缓慢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等到了门口言挺这才发现自己还是疏忽了，他妈的钥匙还不知道被项际川那傻逼藏在哪里了，他烦躁地踹了一脚墙根，划开手机找了个上门开锁的。

他干脆大剌剌坐在了边上的台阶上，楼道中间安静地吓人，言挺随手点开一个小视频软件，连着往下划拉好几个，却怎麽也不对胃口，最後只能烦躁地关闭屏幕，脑袋靠着墙一副合上眼皮养神。

开锁的师傅来得很快，对方上上下下打量言挺的身高和一副算不上开心的神情，收起了换锁芯狮子大开口的想法，开口道：“开门的鞋柜那些摆在哪边？”

言挺拧着眉头，没明白对方什麽意思，“什麽？”

“就是要了解你是不是这里的住户。”开锁师傅耐心解释。

言挺挑眉，自己这间屋什麽格局来着？

开锁师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眨眨眼盯着言挺，“所以…”

言挺摆摆手，“左边，没啥鞋子，是个空架子。”

开锁师傅这才给他把门开了，见言挺开灯的动作还算熟练，又瞥了眼进门左边，看见了言挺口中的空架子，这才放下心来，打算收钱走人。

言挺瞥他一眼，“帮我全部换新的，连锁芯也全部换了。”

开锁师傅一愣，啊？他都觉得不做这门生意的…

送走换锁师傅後言挺关好门，看着几个月不曾踏入的房间，蹬了脚上的鞋子，发现拖鞋上都是灰尘，干脆穿着袜子直接往前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停住，发现家具都是一层薄薄的灰，他叹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

说来也怪，按理说现在自己该兴冲冲地给自己这个房间从里到外打扫一遍，再点一顿热气腾腾的宵夜犒劳自己逃脱牢笼，可言挺现在却提不起力气，甚至都不想打扫房间了。

拐弯进了卧室，卧室中间也都是灰尘，他连坐都找不到地方坐，只能拉开衣柜，勉强找了床单和被套出来，重新换上，就这麽一个动作简直是耗光了他剩下的力气，言挺躺在床上，脱了踩灰层地板变得有点脏的袜子，盯着有点昏黄的灯，沉沉闭上眼睛，他现在好累啊…

与此同时的项际川，他呆呆地掉完眼泪过後，在空荡荡的房间中站了许久许久，直到餐桌上的饭菜变冷，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般重新坐下，对着一桌子冷掉的晚饭，项际川捧着碗，回忆着言挺之前的模样，机械地大口大口往嘴里刨饭，没什麽滋味，并不好吃。

他像是言挺还在着间房子里一样把打扫完厨房，路过沙发的时候瞥见了被随意扔在一边的手柄，项际川一愣，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坐在了言挺平日里的位置上，他拿起手柄点开电视屏幕，看着花花绿绿的画面，左右拨动了两下，不出意外地被小Boss砍死，盯着灰暗的屏幕，项际川不合时宜听见了言挺骂自己蠢货的话，他轻笑一声扭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房间。

意识到自己又出神了，项际川逃也似地放下手柄进了书房，如果言挺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又该骂自己矫情了吧。

不过…言挺怎麽会知道他的事情呢，言挺恨不得这辈子和他都没有关系才是。

项际川倒在书房的床上，拿手背遮住了明亮的灯光，有点自虐似的想着言挺走之前说的那些话，他以为自己对言挺够好就能掩饰掉自己和对方并不对等的身份，任由对方打骂就好像是他们在恋爱一样，他学着言挺的语气嘲讽地笑了笑，原来言挺所谓的贱，是这个意思。

他一夜无眠，而料定自己该轻松睡着的言挺，竟然也一直迷迷糊糊没睡着…

到楼下已经能听见小商铺开门的声音，言挺忽然清醒，他翻了个身，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出租屋内，摸出手机一看，发现竟然已经凌晨六点了，没有继续睡觉的心思，言挺狠狠叹了口气，暗骂两声，麻痹的言挺，你自己怎麽也这麽贱了？

从床上跳下来，往前猛地拉开窗帘，天没有完全亮堂起来，言挺胸膛剧烈起伏两下，转身拿了钥匙换好鞋出门去了。

楼下的早餐摊点还没完全热闹起来，言挺往边上一家没有门店的摊点过去，要了一碗热乎的面条，等冒着热气的面条进嘴的那瞬间，言挺这才猛然有了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他顾不上烫嘴，吸溜进去一大口，随後望着街道上三三俩俩的行人和车流，以往他嫌弃的一切一切，现在看来都那麽新鲜，言挺长长叹了口气，能看见天是怎麽亮的，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