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这事我们张家不会轻易罢休的。”
*
飞鸿馆,松柏堂。
苏怀黎回屋之後便早早梳洗上榻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连日操劳的缘故,此次月事来得异常凶猛,小腹接连泛起尖锐的疼痛。
前世自己身子弱,月事期间亦是疼痛得难以下床,成婚之後,祝无恙尤其关照她的月事,特意派人调理她在特殊时期的膳食,虽然无法根治,但也是舒缓了不少。
如今疼痛再次袭来,苏怀黎竟然觉得有些支撑不住。
不过,她既然选择来了飞鸿馆,就不能露出异常之处,尤其是如今祝无恙还在府上,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晕倒了,再请大夫来馆中,那岂不是就前功尽弃了。
是以,为了养精蓄锐,她早早地入眠,一觉睡到天亮,小腹处的疼痛感着实消散了不少,只是後腰处隐隐还泛着酸软。
她从包袱里面拿出自己准备的镜子一照,被自己的脸吓一惊。
小脸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从包袱里又翻出芙蓉为她准备的胭脂。
穿好衣服之後,她下意识往後腰处一摸,却找了个空。
飞鸿馆的每个弟子都有专属定制的铭牌,每日开练之前都要交到堂前,如此一来谁缺席就一目了然。
苏怀黎硬着头皮走到堂前,脸上露出一丝羞愧,支支吾吾。
谢原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麽,正准备说教几句,身後就传来一声:“无妨。”
苏怀黎如蒙大赦,立刻回到队伍之中。
谢原眉心却突突直跳,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後,自己这飞鸿馆的规矩都当摆设了。
他甩给祝无恙一个眼神,仿佛在说:“你就惯着她吧。”
烈日当头,苏怀黎脸上特地涂抹的掩盖肤色的胭脂水粉随着汗液悉数融化,露出底下那张苍白的小脸。
好在这会气温高,她的身子本就寒冷,歪打正着地缓解她腹中的疼痛,但腰後的酸软她险些难以支撑。
这算是祝无恙真正参与他们训练的第一天。
今早弟子们的表现大大地出乎谢原的意料,以往一到晨练时个个就怨声载道,今日无非是多个人站在那,他们仿佛卯足了劲,那些个在晨练上偷奸耍滑的刺头,现在乖得像个木头似的。
但一旁的祝无恙依旧是紧锁着眉头,好似还不太满意。
弟子们一看祝将军面色不满,以为是自己表现不佳,反而更加专注卖力了。
谢原也不站着了,悠悠闲闲地坐在太师椅上。
少顷後,祝无恙在一旁,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面无表情地问道:“飞鸿馆内有阿胶啊?”
“什麽??”谢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来又问了一遍。
祝无恙一脸理所应当,好似问的是什麽无足轻重的东西。
谢原吐槽道:“我这破馆子哪有那些值钱玩意儿,你当我这是御膳房?”
他又看了一会,些许困意一涌了上来,有祝无恙在场,也不怕镇不住这些小崽子。
随即打了个哈欠,散漫地挥了挥手:“你替我盯着点,我回屋醒醒酒。”
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後脚祝无恙就对着衆人说:“今天上午表现不错,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衆人顿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他们之中有些人从四五岁就进馆学习,还从未有过这个待遇。
气氛沉静了三秒之後,飞鸿馆内突然响起一片欢呼声,和炸了锅似的。
苏怀黎缓缓睁开双眸,透明的汗水打湿了浓密修长的睫毛,让她的视线有些许模糊。
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随意地瞥了一眼堂前的人,恰好四目相对,又匆忙地看向别处。
半个时辰过後,也就是午膳时间。
苏怀黎平时在苏府用惯了精致的膳食,飞鸿馆的粗茶淡饭着实不合她的胃口,但是为了补充体力,她每餐都要求自己必须填饱肚子。
但今日飞鸿馆的膳食明显上了一个档次,可谓色香味俱全,可见後厨下了大功夫。
苏怀黎心中嘀咕,这谢师傅不去千乐楼,改去赌坊了?莫非昨日赢了钱?
她用木筷夹起一个清水虾仁,擡眸便看到两道身影迎面走来。
不是祝无恙,又是谁?
他依旧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平时绝不离手的断魂剑也换成玉骨扇,身旁那位,是许久未见的长风。
她恍然大悟,祝无恙也在饭堂与他们同吃,那以他的身份,飞鸿馆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自己也算是跟着沾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