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安宁村,槐花飘香。林小荷坐在院子里缝制婴儿的小衣服,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晾晒药材的沈远山。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宽松的夏衫也遮掩不住圆润的弧度。
"远山,这件小衣服会不会做大了?"林小荷举起手中缝了一半的红色小袄,眉头微蹙。
沈远山放下手中的草药簸箕,走过来仔细端详。"不大,孩子出生后长得快,大一点能多穿些时日。"
林小荷抿嘴一笑,"你倒是懂得多。"她低头继续穿针引线,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远山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一片柔软。自热疫过后,安宁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村民们感念他的救命之恩,时常送来新鲜的蔬菜瓜果,家里的鸡鸭多得都快养不下了。
正当他想回身继续整理药材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急促而有节奏,不似村里人赶牛车的悠闲。沈远山抬头望去,只见村口尘土飞扬,一匹白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一袭白衣,正是慕寒秋。
"子风来了。"沈远山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慕寒秋上次离开时说短期内不会再来,如今不过月余便匆匆返回,必有要事。
林小荷也放下针线,扶着腰慢慢站起来。"慕公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不等沈远山回答,慕寒秋已经勒马停在院外。他翻身下马的动作依旧优雅如昔,但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凝重。
"远山,嫂子。"慕寒秋拱手行礼,目光在林小荷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瞬,"身子可好?"
林小荷笑着点头,"好多了,多亏慕公子上次送来的药材。"
沈远山上前一步,"子风,出什么事了?"
慕寒秋从怀中取出一封烫金书信,信封上盖着朱红的印章。"太后懿旨,征你入太医院任职。"他顿了顿,"即刻启程。"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连窗外槐花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林小荷手中的针线滑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封烫金书信。
沈远山接过信,手指微微颤。他早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即刻启程?"他声音干涩,"小荷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怎能长途跋涉?"
慕寒秋叹了口气,"太后体恤,特意嘱咐若嫂子不便,你可先行赴任,待生产后再接他们母子进京。"
林小荷突然转身进了里屋,脚步声有些踉跄。沈远山想追上去,却被慕寒秋拉住。
"让她静一静吧。"慕寒秋低声道,"这次征召非同寻常。南方又起疫病,太医院束手无策,太后指名要你去。"
沈远山握紧手中的信,朱红的印章刺得他眼睛痛。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天职;但作为丈夫,此刻离开怀孕的妻子,他如何放心得下?
"给我一天时间。"最终,他只能如此回答。
慕寒秋点点头,"我今晚在许木白处歇息,明日辰时来接你。"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里屋门,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沈远山的肩膀,转身离去。
待马蹄声远去,沈远山才慢慢推开里屋的门。林小荷背对着他坐在床边,肩膀微微抖动。他轻轻走到她身旁,现她正无声地流泪,泪水打湿了前襟。
"小荷"沈远山心如刀绞,伸手想擦去她的泪水,却被她躲开。
"你去吧。"林小荷声音哽咽,却透着坚定,"南方百姓需要你。"
沈远山单膝跪在她面前,捧住她的双手,"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生产。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我辞了这差事。"
林小荷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烁,"不行!那是太后懿旨,怎能违抗?再说"她咬了咬下唇,"你是好大夫,应该救治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