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山耐心解释:"疫病传变迅,非猛药不能遏制。只要辨证准确,中病即治,不会有误。"
钱太医又质疑他用黄连的剂量太大:"苦寒败胃,长期服用恐伤正气。"
"疫毒炽盛时,当以救命为先。"沈远山不卑不亢,"待热退毒清,再行调理不迟。"
一整天的争论下来,沈远山精疲力竭,但好歹达成了基本共识。离开太医院时,周院判罕见地叫住了他。
"沈大人,"老院判神色复杂,"南方疫病非同小可,已有三位地方医官染病身亡。你多加小心。"
沈远山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郑重道谢。周谨又补充道:"赵、钱二人虽是我的学生,但医术不精,此去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反要你多费心。"
这近乎坦诚的提醒让沈远山对这位严肃的老院判有了新的认识。他深深一揖:"多谢院判提点,下官谨记。"
回到家中,沈远山现林小荷正在为他准备药囊。小巧的布袋里装着各种应急药材,每个都细心地贴上了标签。
"这个随身带着,防瘴气的;这个头疼时含一片;这个"她一一说明,眼圈微红却强忍着不哭。
沈远山将她拉入怀中,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紧紧的拥抱。
夜深了,沈远山却辗转难眠。借着月光,他凝视妻子熟睡的侧颜,手指轻轻描摹她的轮廓,似乎想要将这一刻深深刻入记忆。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玉佩,这是沈家祖传之物,原本打算在孩子出生时赠予。如今远行在即,他轻轻将玉佩放在枕边,留了一纸短笺:"愿此玉护佑吾妻吾儿,待我归来。"
出这天,天刚蒙蒙亮,御船派来的马车就已经等在门外。沈远山轻手轻脚地起身,却见林小荷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检查他的行装。
"怎么起来了?"他轻声问。
"送你。"林小荷简短地回答,声音有些哑。
一家人简单用了早饭,气氛凝重。连平日里活泼的林小柏都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偷瞄姐姐和姐夫。
当马车到来的声音响起时,林小荷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沈远山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腹中孩子的动静,心如刀绞。
"一定要平安。"林小荷在他耳边哽咽道。
"我保证。"沈远山吻去她的泪水,"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许木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时间不早了。"
沈远山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却温暖的家——林小荷挺着肚子站在中央,林小竹扶着她一边,林小柏站在另一边,许木白则像个守护者似的立在一旁。这是他最珍视的人们,也是他必须暂时离开的牵挂。
登上马车前,沈远山突然折返,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布包交给林小荷。"差点忘了,这是雪灵芝的最后一点,万一只是万一"
林小荷接过,紧紧攥在手心。"去吧,别让太后久等。"
马车缓缓启动,而身后,是他此生最深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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