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程耀东被方静淑拦着,才堪堪忍住没有动手,“我劝你最好能哄得裴少爷跟你结婚,否则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们程家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
祁澜表情木然,手指轻轻攥着被他握进掌心的染着血渍的袖口衣料,耳畔嗡鸣不停。
他不知道所有的父亲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也可能是他真的有那麽讨人嫌。
不然怎麽逃出了那个家,却发现这个家也是一样的呢。
方静淑担心祁澜的状态会影响在裴少爷面前的表现,赶忙招呼着程煜麒打圆场:“煜麒,你送小祁出去,再好好给他讲一讲那边的规矩哈。”
程煜麒应声,带着祁澜离开了程家。
方静淑胜券在握,满心欢喜地招呼着自家龙凤胎的名字,准备带他们出去玩儿。
豪门只在意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能否给他们带来利益。
至于血浓于水的亲情,只要有血缘证明的继承人在身边,那旁人也就会显得没那麽重要了。
对于程耀东和方静淑二人来说,只有龙凤胎才是他们两个真正在意的骨肉至亲。
无论是养子程治,程煜麒,还是眼前这个刚被寻回来不久的亲生儿子祁澜。
只要没办法给他们带来利益和荣耀的,都是前行路上可以随时舍掉的工具罢了。
***
程煜麒把祁澜送到了他目前住处的楼下。
“好好换身衣服,”程煜麒没有下车的打算,降下车窗叮嘱祁澜道,“多思考一下,省得你和裴少爷没有话题,干坐着尴尬。”
“二哥,我跟裴先生是协议结婚的话,”祁澜很紧张,他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到惧怕而惶然,“应该不用跟他发生进一步的肢体接触吧?或者是同床共枕之类的……”
“当然不会,别净想好事了,”程煜麒笑了一下,祁澜觉得自己好像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讽刺不耐,下一瞬又恢复成温雅的神情,“好啦小祁,你就放心地去吧,爸爸妈妈这边,我会帮你说话的。”
祁澜隐隐松了口气。
“哦,对了,我还有事,”程煜麒低头看了眼手表,“就不送你过去了。”
清晰通透的蓝宝石表镜反射着灯光,镶嵌着碎钻的表盘精致华丽,晃得祁澜眼前刺痛发花。
他见过总监戴这款腕表。
当季最新款。
售价五十六万。
。
祁澜换完衣服,拎着狗笼下了楼,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和裴先生的地址,有些苦恼。
这个时候换乘公交肯定是来不及了。
祁澜狠狠心,不熟练地打了辆网约车。
司机师傅人很好,不但没有嫌弃祁澜带狗,还贴心地帮祁澜把狗笼放在後排座椅上。
“谢谢姐姐,”祁澜感激地道谢,把狗笼子抱在怀里,“狗狗有点活泼,我还是抱着他吧。”
小家夥严重缺乏安全感,祁澜实在不放心留他自己在家。
司机师傅是位很热情的大姐,时不时会在等红灯时回头看看祁澜和小狗:“小夥子,这小狗是什麽品种呀?我没怎麽见过这种。”
“是比格犬。”祁澜回答道。
“诶哟,这就是比格啊?”司机师傅似乎听说过比格犬的名号,“我听说这种小狗很不老实,很能欺负主人的。”
笼子里的小狗歪着脑袋听,察觉到有人说他坏话,立刻不满地大叫起来:“wer~wer~”
祁澜娴熟地塞了一根狗条进去,抿嘴笑:“他确实比较活泼可爱。”
“哈哈还真是大耳朵驴,这小狗是小女孩儿还是小男孩儿啊?多大啦?”
祁澜很严谨:“暂时还是男孩儿,十一个月了。”
司机师傅被祁澜的话逗得笑起来:“哈哈哈小夥子,什麽叫‘暂时还是男孩儿’啊?”
祁澜伸了两根手指进笼子里,宠溺地按了按小家夥的脑门儿:“过些天就要带他去绝育了。”
算着月龄差不多了。
下了车,祁澜登完记抱着狗笼在别墅区里一路小跑,总算在傍晚五点五十八分站在了一幢深棕别墅门前的花坛边。
他刚出院没多久,身体虚得厉害,跑了这段路是近期做过的最激烈的运动。
“呼……呼……”
祁澜单手抱着狗笼,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弯着腰,止不住地低喘。
“wer~wer~”怀中的比格不高兴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