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池没有打断祁澜的思绪,也没有去追问他为什麽要这样称呼自己。
他只需要这一丝丝的光亮,看到希望,就可以无限地坚持下去。
裴殊池坐在椅子上,拿起笔开始写。
“你写了什麽呀?”祁澜坐在床上,距离不够,努力地探头去看。
裴殊池也不吝啬,索性直接把信纸递给他。
祁澜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向裴殊池投去求助的目光。
“我看不懂……”
裴殊池相当耐心地伸手接过来,把拿反了的纸翻转过来,嗓音温柔:“这个方向就能看懂了。”
祁澜笑吟吟地向他道谢,而後一字一顿地读了起来:
“保丶证丶书——”
裴殊池受不了这麽可爱的画面。
还没等祁澜说完三个字,他就已经掏出手机,对着祁澜开始拍摄了起来。
祁澜对他的举动浑然不觉,依旧老实巴交地念着:
“我是……祁满满,我保证丶会永远丶喜欢丶裴殊池……”
裴殊池不是个爱哭的性子。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的眼眶有点发烫。
耳边有稚嫩的童音在回响。
——满满哥哥,你会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嘛?——
——那当然,等咱们两个见了面,我每天都会把我的干脆面分享给你一起吃——
祁澜认真地盯着纸上的字,没有发现裴殊池温柔望向他的目光,继续读着:“不和裴殊池离婚……”
——那满满哥哥,如果你以後结婚了怎麽办?你还会把干脆面分给我吃嘛?——
——就算我结婚了,我们也还是好朋友呀,你可以来我的家里蹭饭——
——满满哥哥,你理想中的老婆必须要会做饭嘛?那我如果学会做饭,是不是可以做你的老婆——
——当然不是呀,我会做饭洗衣服,不需要我老婆做这些的,我不要让我未来老婆的日子和我妈妈一样可怜——
祁澜坐得有点累了,直接身子一歪,仰躺在裴殊池方才用来给他垫腰的软枕上。
他朝裴殊池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上视线後,咧开嘴憨憨地笑了一下,才把视线移回到纸上:“吃裴殊池做的饭,喝裴殊池煮的茶。”
裴殊池的喉结滚了滚,睫毛泛起湿意。
——诶?小酥,你刚刚说什麽?——
——我说那我如果学会做饭,是不是可以做你的老婆呀?——
——可我们两个都是男孩子诶,怎麽结婚呀——
——我妈妈说,相爱的人不分性别,也不分高低贵贱——
读到最後一句的时候,祁澜抿了抿嘴唇,语速放缓:“……一辈子都和裴殊池在一起。”
听到祁澜读出自己的保证书时,裴殊池心觉怅然的同时,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虽说是满满向他要的保证书,可他在落笔的时候,却是把两人的身份给颠倒过来了。
简而言之,是裴殊池反过来,替祁满满写了一封保证会永远喜欢裴殊池的保证书。
“受保人,裴殊池。”
白酒的劲儿太大了。
祁澜又开始头晕起来。
不过他做事一向有始有终,非要把纸上的所有字都念完才肯罢休。
“保证人,诶?祁……满满?”
裴殊池实在憋不住笑。
这个语调。
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语气像是从来都没有听过一样陌生。
裴殊池笑得镜头都抖了抖,确认祁澜全部读完之後,才有些不舍地结束录制,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祁澜歪着脑袋看他,目光都慢吞吞的,不过似乎认出了裴殊池。
“诶?你丶你是我老婆,”祁澜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麽,“我有证据的。”
裴殊池猜到了祁澜在找什麽,但并不敢确定。
“满满在找什麽?”裴殊池的语气和哄孩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