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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什麽心魔什麽禁忌什麽宗门律法 在这一刻全都变得微不足道（第2页）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清虚宗宗主云霁仙尊，也只是他的师尊。

再无其他。

一股巨大的丶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云汐淹没。

他脸色煞白，踉跄着後退了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他低下头，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才勉强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是，师尊。”

他听见自己用干涩的声音回答。

然後，他转过身，逃也似的冲出了客舍，冲进了外面沉沉的夜色里。

他需要冷静，需要独自舔舐这突如其来的丶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以为他们之间只是隔着一层纱，却没想到，师尊亲手将这层纱，变成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

云霁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粉色身影仓皇逃离，消失在门外浓郁的夜色中。

直到那身影彻底不见，他眼中那冰封般的平静，才如同碎裂的冰面般，寸寸崩裂，露出一丝深可见骨的丶压抑到极致的痛楚。

他缓缓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心魔并未被驱散，只是被佛光与他的意志，强行镇压在了最深处，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而方才，看着云汐那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看着他那双盛满悲伤与绝望的金眸。

那股被镇压的暴戾与占有欲，几乎要冲破束缚，将他再次拖入深渊。

他不能。

他不能再靠近他。

唯有彻底的冰冷与疏离，才能护他周全，也……才能让自己，在那无尽的业火中，获得一丝喘息的馀地。

他闭上眼，任由那蚀骨的寒意，将自己从头到脚，彻底冻结。

自琉璃净土归来，霁雪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丶比万年玄冰更厚的隔膜笼罩。

云霁彻底变回了那个传闻中清冷绝尘丶高不可攀的仙尊。

他不再亲自指导云汐修炼，而是将修炼要点刻录于玉简，命执事弟子送至云汐房中。

他用膳独处于静室，批阅玉简隔绝于殿阁，甚至连目光，都吝于在云汐身上停留片刻。

那日在佛前的冰冷眼神，并非僞装，而是他强行将自我与心魔一同冰封後，仅剩的空洞躯壳。

云汐起初还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试图像以前那样，捧着玉简去请教，或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师尊可能经过的地方。

但每一次，他得到的只有无视，或是比风雪更刺骨的简短回应——“自行参悟”丶“退下”。

那双曾为他拭泪丶为他抚平伤痛丶也曾充满炽热欲念的手，如今连一片衣角都不会为他停留。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一次次被冰冷的现实扑灭。

云汐终于明白，那个会纵容他撒娇丶会因他靠近而气息紊乱丶会紧紧拥抱他的师尊，真的被留在了琉璃净土的佛光里。

现在的云霁，只是一尊没有温度的神像。

巨大的失落与悲伤之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不再试图靠近，也不再流露出任何情绪。

每日按时修炼，完成师尊（或者说，玉简）布置的课业，与霜翎在雪中漫步。

然後回到自己空旷的房间，对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他变得异常安静，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金色眼眸，也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灰，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连霜翎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的低落，不再欢快鸣叫，只是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

偶尔，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云汐会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肩膀微微耸动。

没有声音，只有无声的泪水浸湿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