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棠盯着那伤痕累累的伤口,拧起了眉头,她跟裴乘渊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此後,她治愈了宴微尘一身新旧伤痕。
两人把宴微尘的小偏殿当成歇脚的地方,但是两人很忙,总是来不及回来,宴微尘有时候会等,但大多数都是无聊的一个人看书。
直到某个黄昏,归来的二人罕见地没有与他说话,只在院中低声商议。
宴微尘瞧见了,本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原则,乖觉地退回屋内。
直到太阳落山,宴微尘摸了摸肚子,他饿了。
恰逢此时,门被叩响。
宴微尘开门,没有人,唯有小院的石桌上摆着满当当的食物,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生辰面。
年少的宴微尘怔愣住了。
而在旁观处,宴微尘瞧着下面,缓缓开口,“那是我过的第一个生辰,以往我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麽,直到我等到了他们。”
许景昭目光落在那熟悉的两道身影上面,那是他的父母。
他瞧着,却觉得心里有种更为奇妙的感觉,那碗他未曾吃过的生辰面,早在很久之前,宴微尘就替他尝过了。
自那日後,宴微尘有了名字。
春隐门夫妇仍在追剿邪祟,但每次归来,裴乘渊都会指点他修炼法门。
时间推进,钟婉棠跟裴乘渊回来的时间越来越短,面色越来越凝重。
宴微尘敏锐地察觉到了风雨欲来之势,在钟婉棠跟裴乘渊待的这些时日里,他也在默默筹备。
他忘不掉母亲那苍白的骨架,也忘不掉自己腕上伤疤。
尤其他还知道,母亲原本该翺翔九州,他的心里更恨了。
他亲手了结了赵渊,
这位一统四海,征战四方的帝王,就这麽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己的寝宫里。
弥留之际,他第一次认真端详这个孩子,捧出毕生积攒的功德,祈求与宴玲珑合葬。
宴微尘任金色光点消散在风里,没让那人扰了母亲安眠。
乌玄惊被钟婉棠跟裴乘渊捉住,人间事算是告一段落,钟婉棠跟裴乘渊临走那一日,他们赐给了宴微尘一道仙元。
新登基的帝王茫然擡头。
钟婉棠打算回去之前,温和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身怀慧根,天赋卓然,等人间事了,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到时候你来春隐门,伯父伯母带你看尽那五洲风景。”
看到此处,宴微尘沉默良久。
而接下来的人间并不太平,钟婉棠跟裴乘渊因为受伤跟限制,强制离开人间回了上界,原本人间邪祟只剩零星,除起来很简单,却终究低估了人心险恶。
之後人间邪祟再次爆发,宴微尘用功德飞升当日,斩断一缕神魂,镇守帝王境内的邪祟。
“昭昭,”他声音发涩,“初至五洲时我树敌无数,不敢贸然去寻伯父伯母。”
“待我站稳脚跟……却为时已晚。”
等宴微尘在五洲立足,他才敢跟钟婉棠跟裴乘渊发去信件。
他去了南洲,杀了乌玄惊,却也跟在南洲的裴乘渊夫妇失之交臂。
等他浑身血气的去赴约时,春隐门已经开了护门阵法,宣布闭门。
宴微尘站在春隐门外,呆立了许久,他叩响了门,那门却紧闭将他拒之门外。
“伯父伯母,宴微尘求见。”
门被小心打开一个缝隙,里面传来声音,冷漠,淡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仙执殿主这是?”
宴微尘沉默了下又开口,“伯父伯母,宴微尘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