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赵成玉不服,但也不敢反驳,免得惹他老爹不高兴,再平白挨一顿骂。
可他打心底里就是瞧不上,宋执渊也就罢了,那就是命定的仙长,整个浔阳城都知道他将来一定是会进仙门的。但齐家?那俩货怎麽进的仙门,他实在想不通。
瞧瞧齐家?老爷高兴那样,嘴都合不拢了,好像今天的风头都在他儿子齐竟遥身上了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竟遥才是乘云宗的长老呢,连乘云宗都是他齐家?的。
赵元修坐在旁边,眼看着赵成玉一脸不满,扯着嘴角把?牙磨得“咔咔”响,他也没敢说话,免得再把?火头牵到自己身上。
但他看向人群,探头探脑的在寻找着,听说今天黎渐也来了。
正想着,人群中传来一声喧闹,齐老爷率先从人群的夹道中走出来,欢欢喜喜的领着齐竟遥跟其他人介绍,两人满是一副骄傲的样子,远远看着倒是如出一辙。
接着走在身後的,便是赵元修心心念念寻了许久的黎渐。
他还是一身素淡浅绿的长袍,发髻以?玉簪绾起,纤细的身段走在人群之中,如飘逸的柳条吸引视线。
果真是他!
赵元修心想,黎渐果真来了,赵成玉没有骗他。
眼见赵元修的眼神盯在黎渐身上,还隐约有种想要上前的架势,赵成玉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压低了眉眼,说:“怎麽,你也上赶着去巴结?”
赵元修没动,只是回?头看了赵成玉一眼。
“你以?为齐竟遥和?宣朗的好运是谁都能有的啊,我告诉你,谁都可能,就你不可能,你比宣朗还不如呢,区区一个庶子,我赵家?栓的一条狗,别妄想爬到我的头顶去丢人现眼!”
赵成玉的话如一盆冷水直直的泼在赵元修的头上,他的声音不大,庭前喧闹,没人会在意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但这声音刚好足够赵元修听见。
他攥了攥手,低下头,又重新回?去坐下。
“我没有。”他说,“我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不会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修仙的天分,他跟赵成玉一样,都是最普通的灵根,这种灵根在凡间一抓一大把?,没什麽特?别的。
虽然他也曾羡慕过,同样寄人篱下,凭什麽宣朗就能得黎渐的青睐,而他就只能老老实实接受自己的无?能?
看着赵元修一副瘟鸡似的样子,赵成玉心满意足的笑?了:“那样就最好。”
两人说着话,其他人已经在大厅中间的圆桌上落座了。各家?家?主?和?黎渐坐中间的主?桌,而各位名门公子则跟馀下的弟子们坐在一处。
宋执渊刚好也来了,齐竟遥坐在他旁边,满是一副得意的样子说起他们这一路遇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听他说得有声有色,各家?公子们也时不时的应和?着,赵成玉也笑?呵呵的应着声,好像刚才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紧接着,有人说起赵成玉就快要成婚了,不知选在了什麽良辰吉日?。
赵成玉想想,说:“也不久了,就在这两个月吧,我爹正在跟媒人选日?子呢。”
听见他们说起这话,齐竟遥立马吃惊的问:“是哪家?的小?姐,我们才出去这几个月,一回?来你就要成婚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赵成玉笑?了笑?:“你见过的,长孙家?的嫡孙女,长孙香凝啊。先前就定下的,一直也没预备好日?子,这不刚刚才过了礼,下了聘,准备定日?子嘛。”
其实算来离定下婚约也没几个月,原本赵家?的意思是早办早放心,但长孙家?那边一直没消息,他们也不能擅自定下日?子。
不知为着什麽事?,长孙老爷子忽然找上门来,说叫他们择日?子就定了,赵家?这才着手准备。
“原来是长孙姑娘啊,那可是浔阳城里出了名的名门闺秀,赵兄好福气啊。”
齐竟遥忽然想起这事?,好像是见过的,尤其那天在赵家?的席上他还跟黎渐唱了半天反调,怎麽可能忘记嘛。
于是齐竟遥呵呵一笑?,寒暄似的跟赵成玉恭喜两句,也顺便摆一摆自己如今仙长的派头。
赵成玉一向是看不上他的,齐竟遥心里清楚,这偌大的浔阳城里,除了宋执渊是真心对他好几分外,其他人都是为了看他的笑?话。齐竟遥以?前不懂事?,也只会跟着胡闹,如今想明白了,便也想为自己讨回?个名头来。
他又说:“可惜了,我如今在乘云宗中不便外出,你大婚之日?,我定是无?暇来送上祝福了,只能今日?先跟你道一句贺,莫怪啊。”
齐竟遥心里那点?小?九九满桌子都看得出来,赵成玉扯了扯嘴角,也不打算跟他计较。
“无?妨。”赵成玉说,“有你在仙门里平步青云,我也能讨个光,礼节什麽的,哪比得过兄弟的前途重要,你们说是不是啊?”
一群人“就是,就是”的应和?着,满桌子一派祥和?的气象。
宣朗无?心听他们明面上的寒暄,喝了口水,见黎渐在另一桌应付着一群家?主?的恭维,他目光看向外面。
外间庭院里有一桌女客,是各家?家?主?的妻女,宣朗一偏眼,刚好看见他们刚才正在谈论的,赵成玉的未婚妻长孙香凝。
眼见宣朗看过去,长孙香凝遥遥凝他一眼,似乎是有什麽话想说。
“瞧瞧,这长孙姑娘到底是对赵大公子一往情深啊,连咱们在席间闲谈的空隙,长孙姑娘都不忘对大公子暗送秋波。”
不知谁提起这麽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另一边长孙香凝的位置,看见她的眼神望向这边,又陡然转回?去。
闻言,赵成云也擡眼望过去,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