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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第2页）

他缓缓睁开眼，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昨日昏沉沉重的感觉一扫而空，喉咙不再干痛，身上也清清爽爽，只是胃里空落落的，传来清晰的饥饿感。

他下意识想坐起来，却感到右手被一股轻微的力道牵制。他疑惑地转头，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沈衍就躺在他身边，似乎也是刚醒不久，那双深邃的眼眸正静静地望着他。而他们的手……他的右手和沈衍的左手，竟然还被那副银色的手铐连接在一起！

生病期间那些模糊丶混乱丶却又炙热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瞬间涌入脑海。他记得自己高烧不退时的胡言乱语，记得紧紧抓着沈衍不肯松手的执拗，记得沈衍笨拙却耐心地喂他喝水丶擦汗，记得自己仿佛回到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刻，近乎偏执地要求用这种方式将沈衍锁在身边……而沈衍，竟然真的答应了。

一股强烈的羞赧瞬间冲上脸颊，烧得他耳根都红了。

太丢脸了……自己那副样子……自己生病时怎麽会是那副样子！

可与此同时，一股无法抑制的丶带着酸涩的甜蜜又涌上心头—沈衍没有走，他真的留下了，甚至纵容了他这荒谬至极的要求。

他记得，钥匙被沈衍扔出窗外了。而他，没有备用钥匙。

“醒了？”沈衍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带着刚醒时的慵懒磁性，自然得仿佛他们只是在一个普通的清晨醒来。他擡起没被铐住的右手，轻轻覆上顾清的额头，动作熟练而温柔，“感觉怎麽样了？”

顾清下意识地偏头想躲，脸颊更热了，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浓浓的不好意思，“我…我很好。我们。……。这个…”他晃了晃被铐在一起的手腕，金属链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衍没有计较他小小的躲闪，反而伸出长臂，将他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揽进怀里。这个拥抱紧密而温暖，带着沈衍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瞬间驱散了顾清最後一丝不安和羞窘。

“你要是喜欢这里，”沈衍的下巴轻轻抵着顾清的头顶，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带着一种安稳人心的力量，“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把这里买下来，重新装修。以後我们。…”

“我没有喜欢这里。”顾清闷闷地打断他，把发烫的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很小，劫清晰。

沈衍从善如流，顺着他的话，轻声问：“那你喜欢哪里？”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归巢的鸟儿偶尔发出几声啼呜。

过了好几秒，顾清才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清晰而坚定地说：“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衍眼中漾开剧烈的涟漪。他愣住了，完全没料到顾清会如此直接丶如此不加掩饰地再次告白。

而顾清，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丶温柔的偏执：“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他的手指与沈衍被铐在一起的手指交缠，紧紧扣住，“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愿留下的。沈衍，现在，你永远也无法离开我了。”

这不是威胁，而是确认，是宣告，是漂泊已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唯一的锚点。

沈衍定定地看着他，看着那双映着霞光丶亮得惊人的眼睛里，盛满了自己的倒影。

那里有爱恋，有占有，有不安，更有一种与他如出一辙的丶深入骨髓的执念。

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任何预兆，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或许是他们同时遵从了内心的本能。他们的唇瓣贴在了一起。

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亲吻，这个吻不再是试探，不再是掠夺，不再是惩罚或安抚。它温柔而缠绵，带着庆幸，带着珍重，带着彼此坦露心迹後的彻底交融，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永恒承诺。他们交换着气息，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窗外的落日终于收尽了最後一丝瑰丽的馀晖，粉紫色的天空逐渐被深蓝的夜幕取代，几颗早起的星星在天幕上闪烁起来。

房间里暗了下去，但相拥的两人谁也没有在意。

夜晚已然降临，但他们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拥有无数个共同的明天，可以一起见证无数次日出与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