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霜。帅府偏院的烛火,在窗纸上洇出细碎的影。
林晚星倚着床头,指尖捏着块浸了烈酒的布巾,擦拭小臂上的刀伤。伤口不深,却透着诡异的青黑。
“少帅让府医过来。”门外传来卫兵的通报。
她抬眸,正对上沈墨寒掀帘而入的身影。他换下了军装,墨色长衫衬得肩线愈冷硬,眉心凝着未散的寒霜。
“伤在哪?”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她臂上的绷带。
林晚星默不作声地掀开布巾。青黑的淤痕沿着伤口蔓延,像墨滴入宣纸。沈墨寒的手指顿在半空,指尖几乎要触到那片异常的色泽。
“毒?”他沉声问。
她点头,忽然听见他心底的冷冽念头:“果然不是简单的刺杀。那夜的刺客,身手像极了……”
话未说完,沈墨寒已转身唤人:“去把那几个刺客的尸体抬来。”
林晚星眸光微闪。那晚她击退刺客时,曾在一人袖口扯下片碎布。此刻正藏在枕下。
脚步声远去。屋内只剩两人。沈墨寒忽然走近,俯身看着她:“你似乎不怕死?”
“怕。”她抬眼,直视他的眼睛,“但更怕不明不白地死。”
他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深的探究取代。林晚星听见他心里的盘算:“这女人的冷静,不像寻常闺阁女子……”
尸体很快被抬来。四具黑衣人的尸身,面上都蒙着黑巾。林晚星强撑着起身,蹲到尸体旁。
指尖拂过其中一人的袖口。果然,在磨损的布缝里,嵌着半枚褪色的绣纹——那是朵残缺的墨色鸢尾。
“这标记……”沈墨寒瞳孔微缩。
林晚星心中一凛。她曾在陈雪的记忆碎片里见过类似的图案。那是陈雪穿越前,在一本旧档案里看到的军阀私兵标记。
“少帅可知这鸢尾纹的来历?”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沈墨寒沉默片刻,忽然抬眸看她:“你为何问这个?”
他的心底炸开一串警惕的火花:“她怎么会认得?难道……”
林晚星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摩挲着那片碎布:“只是觉得眼熟。”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刺客用的刀,刀刃上有锯齿。”
这话一出,沈墨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猛地站直身子,对卫兵下令:“去军械库,查近三月锯齿刀的领用量!”
林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疑云翻涌。锯齿刀是沈墨寒麾下某支特种小队的配械。难道刺杀者,来自帅府内部?
正思忖间,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林晚星本能地摸向枕下的簪,却听见沈墨寒心底的冷哼:“终于来了。”
只见他袖袍一挥,一枚铜钱破空而出,钉在窗棂上。黑影闷哼一声,坠落在地。
竟是个蒙面的小厮,手里攥着支吹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