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知非还没送到门口,门就从外面关上了,他只好回来继续坐在沙发上,一时甚至不知要做什麽,对着那盘桃子盯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给那棵发条消息。
[知非heart:你爸爸刚刚来家里了,给你送桃子,我们碰上了。】
[知非heart:他没问我们的关系,我也没说,但我估计他猜到了。】
[知非heart:他说会给你打电话,怎麽办?你会挨骂吗?】
[知非heart:在忙吗?】
[知非heart:我先回去了,你忙完给我消息。】
那棵开完晨会出来就看到一通未接来电还有尚知非发的五条消息,看完消息会心一笑,看来公公的突然造访还真是把儿媳妇吓得不轻,否则要从尚知非那里体会到紧张的情绪还真的不容易。
那棵下班没回家,买了一瓶酒直接找他爸去了。他爸还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那棵提过让他去自己那里住,他爸摆摆手说自己本来就很少回来,没有必要在年轻人的地方专门给他留一间房,再说他也不习惯,还是想要住在有他妈妈痕迹的家里。
那棵不知道他爸回来了,出门的时候也就没带这边家里的钥匙,等他爸给他打开门,他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厨房里还传来“咕嘟咕嘟”炖汤的声音。
这一个画面好熟悉,那棵站在门前没动,好像在等着厨房里有个人端着汤出来对他说“快去洗手吃饭了”。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小时候父母经常不在身边,没人给他做饭,等到父母退休自己也搬出去住了,才终于过上了那种爸妈会因为他要回家而专门给他做一桌子他喜欢吃的的好日子,但好日子,却不长。
“愣着干什麽,要我请你吗?”那宗扬手里还拿着汤勺,开了门转身又往厨房走。
回过神的那棵冲着他爸的背影问:“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他进门换了鞋,洗个手也进了厨房:“汤好了吗?我来舀吧。”
那宗扬把汤勺递给那棵:“别忘了撒点葱花,在案板上。”
“好。”
酒过三巡,吃饱喝足,近况也聊得差不多了,爷俩从餐桌上撤下来,一个去客厅泡茶,一个去厨房洗碗。
那棵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坐在沙发前的小板凳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错,还是我爸泡的茶好喝。”
那宗扬笑笑,拿起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少拍马屁,桃子好吃吗?”
“我都还没回家,怎麽知道好不好吃。”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你男朋友吃过,你可以问问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那棵满脸通红,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您老就不能等我把这杯茶喝下去再说话?”
“嘿,我说话前还得先给你喊个“预备开始”的口号呗,再说我也没说什麽,分明是你自己心虚。”
这话那棵没法否认,他放下茶杯,把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爸的眼睛:“对不起啊爸,我没想瞒着你的,只是觉得这事吧,还是得当面说比较好,如果你不回来,我也想过要去找你的。”
那宗扬默不作声,没搭话。
那棵又说:“我是天生的,之前跟刘雨荧结婚也是权宜之计,爸,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我对不起你,更。。。。。。”他垂下头,“对不起我妈。”
那宗扬喝了一口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才出声问道:“你跟雨荧离婚是因为这事儿吗?”
“什麽事儿?”
那棵从他爸沉默的表情里突然意识到什麽,赶紧否认:“不是的,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我跟刘雨荧也不是因为这个分开的,其实说分开都不合适,我们压根就没在一起过。”那棵用手搓搓头发,想了想,还是把他跟刘雨荧之间的恩怨情仇向他爸坦白了。
他本来没打算说的,但这个时间确实卡在一起了,他不希望他爸对尚知非留有什麽误会。
那宗扬听完站起来,走到客厅书架前,看着上面摆着的全家福,久久不语。
那棵就那麽看着他爸的背影,也沉思了良久。他起身走到他爸旁边,看着照片上他妈妈的笑脸,方才的酒劲仿佛这时才上了头。
他冲到洗手间捧起水洗了把脸,手心拢起的水太多把头发都打湿了,水珠顺着发丝又一滴滴地滴回了水盆里,那棵看着它们啪嗒一声又消失不见,再擡头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水珠丶眼睛绯红的自己,思绪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