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动了动,却不出任何声音。我能说什么?说“不是”吗?这句否认,如此的贪婪和不负责任。
电话那头,江雪的呼吸声也消失了。她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又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我不能再让她等下去了。
“你在哪儿?”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滨江公园,观景平台。”
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
“在那里等我。”
我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推开消防通道沉重的铁门,外面办公室明亮的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没有回工位,没有拿我的包,什么都没有拿。
我直接转身,走向电梯间。
裤子口袋里的车钥匙因为我的动作,和大腿一下下地碰撞着。
电梯的数字在缓慢地跳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中午电梯用的人太多了,太慢了。
我放弃了等待,转身又冲进了楼梯间。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楼梯间跑下去,皮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出空洞而杂乱的回响。
但我停不下来。
我冲出办公楼的大门,午后灼热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汗水瞬间就流了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跑到停车场,用颤抖的手按了好几次,才解开了车锁。
坐进车里,车厢被太阳晒得像个蒸笼。
我顾不上开空调,直接动了汽车。
引擎出一声轰鸣,我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窜了出去,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刺响。
我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
路边的景物飞快地向后倒退,变成一团团模糊的色块。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我必须找到她。
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只用了四十分钟。我把车随意地丢在公园门口的停车位里,连火都没熄,就跳下车往里跑。
观景平台在公园的最深处,要穿过一片很大的草坪。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就站在平台的栏杆边,穿着早上离开时那身灰色的运动服,长长的马尾被风吹得有些乱。
她背对着我,眺望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又孤单,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