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有令牌,指挥河洲的官吏干这点事,确实方便。”
徐嬷嬷瑟瑟发抖:“老奴惶恐。”
“她是怕爷迁怒你们,将你们连同家人都放良,想着良籍爷管不到。”
可高门大户放良奴婢岂是这麽简单的事情?
将锦囊随手丢到了徐嬷嬷面前:“全部家法伺候,胆敢再让夫人涉险,刺字发卖。”
“滚。”
徐嬷嬷连忙领命退出。
打几板子罢了,比当场杖杀轻多了。
待徐嬷嬷退下,房间仅剩他一人的时候,这无限的空寂突然放大千倍万倍。
他说:“阿蕖,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便是。”
“怎能如此折磨我。”
他想起来徐嬷嬷刚才说她给他留了信。
从座位上起身,到书桌边,找到了书桌上的信。
坐下。
‘周三爷亲啓’
并不是他喜欢的称呼。
啓封,抽出,展开信纸,字迹是她习惯写的楷。
*
日光灼热似一年前,蝉鸣吵吵。
他靠在了椅背上,胳膊耷拉,写满娟秀字体的信纸从他指尖划过,飘飘落到了地面。
心中的侥幸被最後一根稻草压倒。
纸上的字字句句都在捅他的心窝。
她亲手打碎了自己编织的幻境。
她不爱他。
她渴望离开他,就如渴望忘记那场被强权压着承欢的噩梦。
不是他现在做的不够好,是他一开始的时候做错了。
她恨他截了她的希望,给她带来一场噩梦。
她恨她自己出身平凡,唯一的利器只有美貌。
她说厌恶他。
她竟然说厌恶。
周缙不记得上次这般难过是什麽时候。
胸腔无限的酸,无限的麻。
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
心跳声都厚重了几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擡手捂住了脸,笑声从指缝中溢出。
她怕他迁怒徐嬷嬷她们,将她一走了之的事情,全部揽到自己的处心积虑上。
就连间接帮她的铮姨娘都被她蒙在鼓中。
那个被她强权压迫卖船给她的老伶亦半点不知情。
她这般善良,每个人她都考虑到了。
唯独没有考虑过他。
“如何能生欢喜?”
他的欢喜不要他了。
教他如何生出欢喜来!
“阿蕖……你怎敢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