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的那一年来,每日都是在悬崖边上行走,活着便已是奢望,更别谈庆祝这些东西了。
那时,复仇是他有且仅有唯一的念头。
去岁冬天初见,哥哥问他生辰,他也只是含糊应对了下。
没想到哥哥竟然能记得。
更没想到哥哥不仅记得,还给他送了生辰礼物、准备了长寿面。
夙愿所成……自在随心。
真真是极好的祝福。
祁夙眼圈迅泛红,眼前雾气弥漫,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能看见祁遥含着盈盈笑意的脸。
看不清晰,却又在心上分外清楚。
祁夙紧紧攥着那枚冰凉通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
他想说,想感谢哥哥,可就是不出声,只能定定的看着哥哥。
似乎又回到了初见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时候。
“喜欢吗?”
祁遥见祁夙皱着白净小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伸手轻轻捋了捋祁夙有些凌乱的丝。
这一捋,瞬间把祁夙在眼眶边打转的泪珠捋了下来,泪珠大颗大颗滚落,砸在祁夙衣襟上,也砸在了锦盒上,晕开点点深色的痕迹。
祁夙慌了,忙手忙脚乱的去擦拭锦盒。
可怎么擦都擦不掉已经留下的痕迹,顿时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但他只皱着脸哭,嘴死死咬紧,也不出声,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哑巴,只偶尔从喉间溢出几声压抑不住如小兽般的呜咽。
祁遥看着他这副着急又可怜的样子,心中微软,拿起丫鬟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祁夙脸上的泪痕,柔声细语宽慰:
“傻瓜,哭什么呢,大好的日子,快尝尝这面吧,再放怕是要坨了。”
祁夙用力吸了吸鼻子,总算是勉强止住了眼泪。
养了这些时日,他的睫毛总算长了回来。
此刻被泪水打湿,簇簇黏在一起,在烛火映照下,那双泛红的眼睛倒显得分外明亮灵动。
祁夙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把印章和锦盒放好,才拿起筷子。
可看见焦黄的荷包蛋边缘,他又忍不住想哭了。
祁夙压下鼻尖喉间眼中的酸涩,抖着手夹起了一筷子,也不管热不热,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
面条因为放的过久有些软烂,但味道极佳,就是有些咸。
不。
面不可能咸。
是他自己的问题。
一定是他的味觉出了问题。
这面是灭门之后,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吃进去的这口面,在胃里化为阵阵暖意,也在大声的叫嚣着,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怎么又哭了?”祁遥无奈地笑音响起,“全掉进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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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夙这才现自己又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