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长了许多。
她目光下移,落在江怀砚还裹着纱布的腿骨上:“我知你恨,心有不甘,等阿姐入宫一定会替你彻查这件事,看看是谁要害我们江家。但你整日在屋子里呆着,切不可乱钻牛角尖,入不入宫这件事,你我说了都不算。阿耶一把年纪,顶着万人唾骂声也要接丞相的职位,也要做那衆人口中功高震主的权臣,为的便是同那帮推行新政的文臣分庭抗礼,稳定朝政。”
“别说为大雍牺牲子女,便是牺牲整个江氏,阿耶都愿意。”
先帝托孤,两朝重臣。
先不说江崇同先帝有起于微时,马上平天下的生死交情,便是江崇平日里的一言一行,对他们二人的教导,那都是忠孝礼义信,不许不遵从。
以江崇的性格,即使现在告诉他未来江氏会被飞鸟尽良弓藏,会被帝王舍弃,会被满门抄斩。
江崇都不会动容。
最多便是去先帝灵前,三跪九叩之後,说一声拜谢恩赏。
江怀薇只当是幼弟在屋子里躺的烦闷了,所以才会想出这麽不正经的想法,于是试探性地开口,“你今日,要不要出去走走?”
从坠马事件後,江怀砚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步不出。除了沈关越那家夥能进屋子外,其他人都进不得。
他们之前甚至不敢同他提‘走’这个字,生怕惹了他哪里不快,又将房门摔上。
今日江怀薇觉得幼弟心情甚好,平静不少,这才敢试探性地问一句。
“阿姐,我许久未骑马了。”江怀砚伸手按了一下膝盖上的纱布。
纱布之下的腿,还算是知觉灵敏,迟钝了两瞬就感知到些微的疼痛。
腿骨断了,但早已被严丝合缝接上。
这些日子是他自暴自弃不愿出门,其实并非不能行走。
“你要骑马?你想去围场!”江怀薇脸色一变,“你莫不是疯了,就算我放你去,你的沈小侯爷能同意?”
听到沈小侯爷四个字,江怀砚指尖微颤,很快又平静下来。
“只是躺的久了,想打场马球而已。”
这件事暂时不能同江怀薇说明白。
江怀砚心中虽然已有计划的影子,但终究还是需要狠下心来。
在一切成定局之前,他谁都不能告诉。
江怀薇哽了一哽,她是个爽朗的,没从这话的意思里多想,只以为是幼弟被憋疯了想发泄一下。
她早就觉得幼弟的腿伤确实没有到那种站不起来不能骑马的地步,这个月有太医将养着,山珍奇药吊着,恢复的七七八八。
太医只是嘱咐以後不可骑马劳累奔波,若是数年都好生将养,如常人一般行走是没什麽问题的。
倒是沈关越十分上心,恨不能变成江怀砚的双腿,不许他下地乱走动,以免伤筋动骨。
多此一举。
江怀薇是个不那麽精细的,她自小被当作男子养大,受了伤也不会觉得有多严重,只是体谅幼弟以後不能大展抱负而已,打心底还是希望这个弟弟能多出去走走,解开心结好好活下去。
“我倒是不在意,毕竟今日围场马球有异邦在,皆是戴着面具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只是。。。”江怀薇看向窗外。
还没等她开口,便有下人在外通报:“沈小侯爷又撬门进来了。”
沈关越那家夥,风雨无阻,可是每日都要来江府点卯的。
还因为嫌弃过走前堂要给古板的江崇行礼,干脆每日都是从後院撬门进来。
所谓撬门,便是让他的爱宠黄喉貂偷溜进来先咬断门栓,自然就为他敞开大门了。
来的次数多了,江府的下人也便习惯了,一边口头通报,一边换门栓。
不夸张地说,江府後院大门旁边的影墙上,至少备了七八根门栓。
江怀砚擡眼。
桃花树下,少年束发轻裘,双眸如星,轻车熟路从後门闪身进来,额间碎发随风而动,正是少年最肆意不羁的模样。
“只是。”江怀薇接上刚才那句话,“你怎麽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