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江怀砚说的什麽?他说无论长平侯会如何,他都会如约嫁入长平侯府,与沈关越共同进退。
沈关越生,他生。
沈关越死,他死。
多可笑的生死与共。
“那我便派人用轿子送你回去。战报若是有事,皇兄那边又要召见我。”
司徒京说的轻描淡写。
可江怀砚知道,长平关战败对于司徒幽而言是件大事,所有的怒火最终都会被发泄在司徒京的身上。
但他没有阻止,“若今日战报回京,但请王爷助我一事。”
司徒京沉默片刻,缓缓出口:“你可知,前天晚上宫里敲了乾正钟,是为了何事?”
“知道。”
是沈关越派人动了手脚,替他惩治了司徒幽。
沈关越这人,总是这般护短。
“沈小侯爷如此护犊子,若知你这般行事,你当真……”
司徒京停顿片刻,“你当真要这样伤他?”
“嗯。”
“不後悔?”
“不悔。”
…
回到江家的时候,府里面灯火通明,下人们皆来来往往忙碌着手中的事情,似乎有人到访。
江怀砚半只脚才踏入大门,江怀薇就一把把他扯过去:“你可知道平山关的战报回来了,长平侯战败,死了足足有三万将士。”
“路上听说了。”江怀砚很平静。
一切和他所算的分毫不差。
江怀薇喉头一哽,有些恼怒,“沈家遭此大难,你还要我替你嫁去长平侯府吗?这种时候你就应该陪在沈关越的身边,要知道圣上肯定会借此机会好好惩罚长平侯!”
江怀薇满眼都是关切,一来是担心他和沈关越之间的关系走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二来若是在这种时候江怀砚悔婚,那就是千夫所指,是要招人唾骂的。
她这阿弟从小身体羸弱,本就不能马上封侯了,还要被人唾骂,身为姐姐怎麽能让阿弟受此屈辱!
瞧着江怀薇这暴脾气分分钟没有办法理顺,江怀砚只能笑得无奈。
“阿姐怎麽又忘了,长平侯府若不遭难,阿姐怎麽能跟着流放?”
“你就这麽确定最後是流放,虽说平山关丢了是大罪,但长平侯终究是太後亲族,也许太後三言两语就把这事解决了,回头沈关越来找你麻烦怎麽办!”
“阿姐放心,找不了我麻烦。”
江怀薇这急脾气,江怀砚觉得幸好没有将全部的计划告诉她,否则阿姐只会更担心。
“倒是阿姐,准备好嫁衣了吗?”
“嫁衣?今天就要嫁吗?”江怀薇刚才还伶俐的嘴一下子变得有些愣愣巴巴,举着手指指了指堂前来的客人,又指了指自己,“不是,长平侯这不刚被押送回来吗?就这麽着急?”
江怀砚慎重点头:“当然着急。”
“沈小侯爷遇刺身受重伤,长平侯又遭遇战败被押解回京,长平侯府遭遇大难,需要人嫁过去冲喜。”
江怀砚语重心长劝说,“阿姐大义,在长平侯府内忧外患之际毅然下嫁替他们冲喜,世人只会赞誉我们。”
江怀薇拨开阿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满脸嫌弃道,“我哪里是去冲喜的,我这是替我们江家去索命来着!”
这一句说的直接,竟是将许久未曾展颜的江怀砚逗笑了。
姐弟二人之间的氛围刚刚轻松了些,那堂前等待的客人就看向此处,发现江怀砚回来,匆匆忙忙提着袍子往这儿走。
“江二公子回来了?奴才是长平侯府的管家,奉小侯爷之命来送聘礼。”
江怀砚忽然心头一跳,
“沈关越他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