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阿砚。
沈关越想。
若不是因为有阿砚。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麽活到今日。
“越儿,这天下,我一个女子,又能如何?”
沈太後难得这麽语重心长叹一句。
也只是叹了一句而已。
“就这样决定,过几日三司会审,我会让他们夺去兵权,远放云台,你同你阿耶北下,在云台养精蓄锐,若天下安稳,云台也不消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去处。”
“你不是想要骑马吗?我记得云台有很多草原,你可以。。。”
沈关越搭在太师椅上的指尖动了动。
尖锐的指甲扣着同样坚硬的圆木椅靠,不管多大的力道,都没有能留下痕迹。
就像沈家。
就像长平侯府。
最该相濡以沫的人,偏偏最若即若离。
他起身,打断太後的话。
毕恭毕敬,不带丝毫感情。
“微臣。”
“谨遵太後懿旨。”
沈太後离去之後,一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安安静静,原本还在收拾着院子里残留的大喜红绸,这会儿这样耀眼的喜色抓在手中,怎麽都觉得刺眼。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知晓,今夜太後秘密前来,几句话就将长平侯府的未来锤成了定局。
昔日威风八面,声名赫赫的长平侯府,自今夜之後,怕是要销声匿迹了。
“都发什麽呆。”
“你们之中若是有异心的,今日便收拾包裹滚蛋,别再让我瞧见你们。若是没有异心,便该做什麽做什麽,不过是去个云台,能耐我何?”
长平侯府之中哪怕寻常洒扫,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亲眷,与其他人家买来的婢女家丁不一样,军纪十分严明。
便是太後今夜来访这件事,也未必会有多嘴的人传出去。
这会儿听见小侯爷的话,刚才愣在原地的几个仆人匆匆弯下腰,将手里该做的动作复又重复做起来。
竟无一人起离开的心思。
望着重新恢复秩序的院落,只有伏山一个人还在愣神。
刚才太後离开的时候,不仅仅传达了长平侯府的去留,甚至在临走前,还下了一道不算懿旨的懿旨。
伏山不知道,这道旨意,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只能面露难色看向沈关越。
太後说,要沈关越在流放之前悄悄处死江怀微。
太後说,绝不可放任江家人跟着去云台,江家一家子都不是善类,若不是江崇在朝堂上步步紧逼,太後也不会被推到这贤後的位置上,不尴不尬得下不来。
“看我做什麽?”沈关越一头雾水。
伏山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主上您看,这夫人。。。这江怀微要。。。”
“要什麽要,要好吃好喝伺候着,阿砚既然把她送来我这里,那自然是要养得白白胖胖,否则阿砚会不高兴。”
“啊,这,那。。。太後那。。。”伏山更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