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边夷入秋後要返回草原壮大补给,到时候再打回来也没有难度。
边境拉扯,早已如此拉锯持续数十年。
江怀砚还准备再问,一直站在马车外的江怀薇颇有些不耐烦:“你们俩有什麽不能回去再说嘛?”
非得在这烈日头下,两个人躲在马车里卿卿我我。
沈关越:“……”阿姊好魄力。
“那阿砚,我们回去慢慢说?”
“呦,江小姐和江公子这是要回哪去?”
马车还没动,院门里就探出了个内官脑袋。
江怀薇脾气暴:“围场结束了,中贵人这是还有事?”
那内官似笑非笑站在後院门後,慢慢将整个身子挪出来:“圣上有旨,请江公子晚宴前,入宫面圣。”
“我阿弟?”
江怀薇不可置信重复问了一句。
江怀砚自从伤了腿,已经很久没有入宫了。
那内官笑:“江公子风姿卓越,不该入宫给圣上一个解释吗?”
“我阿弟不过是贪玩,这事儿圣上不说,我们不提,谁又能知道?”
江怀薇将事情想的简单,虽然已经明白是圣上知道了他们姐弟二人调换,但还是没有能够想通为什麽圣上会如此在意。
甚至为此特意宣幼弟入宫。
“再说这宫道漫长……”江怀薇朝马车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大雍皇都不可坐车骑马入内,在宫门口就必须下车步行以示对天家的尊敬。
十里宫道,对江怀砚来说无异于酷刑。
江怀薇还想再辩,身後车帘晃动,沈关越声音已出:“阿姊放心,这事交给我。”
瞧见沈关越,内官不卑不亢。
“世子也在呢。问世子安。”
沈关越瞥了一眼:“装什麽,太後难道不是让你喊我去领罚的?”
这内官嘴里虽然传的是圣旨,但不卑不亢气度非凡,正是太後宫中的大内官萧英。
萧英笑:“世子聪慧。”
沈关越倒不是多聪慧,只不过每次闯祸太後都会出面罚他,早习以为常。??
有沈关越陪同,江怀薇也不好抗旨,只得将幼弟托给沈关越,自己回去为晚宴准备。
马车一路稳稳的行到宫门口,便有披甲士兵上前示意下马步行。
好在沈关越之前给的药起了效果,江怀砚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
虽说行走无异,但终究他的腿上有伤,行走的姿势略有些僵直。
沈关越二话不说,不然上前两步,从背後一把将他抱起。
也不顾周遭士兵诧异的目光,就这麽大摇大摆斜抱着他往宫道上走。
江怀砚脸颊热的发烫,连说出的话都有些带着气息:“别闹,放我下来。”
周遭这麽多人都盯着。
沈关越不以为意,但知怀中的人害羞,于是便用自己的斗篷将人罩住,然後斜了一眼两侧正在看热闹的士兵。
这眼神,明明是从个稚嫩少年眼中落出,偏偏却蕴含着雷霆之怒,惊得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吱声。
斗篷盖上之後,沈关越就变了脸色。
刚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会儿擡头望向深深宫门,满眼皆是霜雪。
深宫波谲诡异,稍有不慎踏错就会粉身碎骨。
数月前,他也是这样抱着满身是血的江怀砚,不要命地冲过来求太医救治。
沈关越站在宫门口,将怀中的人无意识地抱紧。
怕江怀砚想起不开心的往事,复又松开手低头安慰:“别怕,这一次我定然护住你。”
一直安静窝在他怀中的江怀砚机械般动了动。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无声叹息。
沈关越。
我要走。
你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