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关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只是这良人,不该属于他。
重生以来江怀砚想过许多,也曾经在无数的深夜里後悔过,踌躇过,自己是否应该同沈关越坦白,然後共同携手面对这乱世局面。
到最後,辗转反侧思索的结果依旧如初。
不能回头。
不能,不可,不愿。
即使聪慧如沈关越,繁盛如长平侯,强悍如太後,到最後依旧都败在司徒幽的手里。
江家三族俱灭,太後永囚佛堂,沈家兵权倾覆。
这一切的结局,都指向一件事情。
那便是司徒幽的背後,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若司徒幽手中没有绝对的把柄和权力,又怎会做到这些不可能的事。
他现在同沈关越回头容易,想要再探司徒幽背後的势力就难了。
不知这一世若是身死,还有没有再重来一次的可能。
江怀砚不敢赌,也不能去赌。
以沈关越惊艳绝才的本事,就算不留在金陵城,就算是抄家流放,就算是一无所有从头再来,依旧可以过得肆意潇洒。
他不担心沈关越。
他也不会回头。
“阿耶,我意已决。”
江家抄家灭族之恨,阿姐身死深宫之仇,
哪一桩哪一件,不比他和沈关越之间的感情重要?
江崇似乎是早已料到这个答案,已有些苍老的脸上并没有太多震惊的表情。
反倒是充满了担忧:“既如此,你可有十足的把握与沈关越为敌?若你此战无法扳倒沈家,怕是所有其他计划都付之东流水。”
沈家能站到如今的地位,除了仰仗太後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长平侯的赫赫战功。
而长平侯素来清廉,立下赫赫战功却从来不邀功,立下赫赫战功却从来不邀功,甚至知道急流进退,从来不会让司徒幽感受到威胁。
想要同沈关越为敌,必然要将整个沈家踩在脚下,让长平侯再也不能翻身。
长平侯行的正坐着端,又有军功傍身,谈何容易?
“阿耶不必担心。”
江怀砚从袖中慢慢掏出一张密折,这是一张十分精巧的密折,只有手掌般大小,上面细细密密写着不少东西。
江怀砚将这道密折递给江崇,“这上面有长平侯偷取军需的罪证,定澜江沉船,军需却早已不翼而飞,沈关越难辞其咎,足以让沈家倾覆。”
窃取军需,是泼天大罪,足以让沈家抄家灭族那种。
江崇有些不可置信的接过密折,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只觉得满眼震惊。
连他这样的老臣都没有想过,这般庞大的罪证竟然会落在江怀砚的手里。
“你是如何得到的?”这件事沈家该做的隐秘无比,怎会轻易为外人探寻。
江怀砚目光平静,心中有多少惊涛骇浪都掩藏在这副羸弱的身躯下,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论智谋,他或许与沈关越不相上下,正面交锋未必可以占得上风。
可若是论感情,沈关越败就败在他的一往情深上。
江怀砚在赌,赌沈关越对他的感情牢不可破,
赌沈关越爱他至深,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简直恨不得剖心相证。
所以就算他们二人为敌,沈关越也一定是必输无疑的那个。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开始,还是现在。
沈关越这一生,都不会对他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