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遨游
沈策山不置可否坐在那。
他们父子俩几乎是想到一块儿去的。
一场声势浩大的劫狱,一场狡兔死走狗烹的逃离,只要离开金陵城这皇权是非中心,就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见阿爹不反对,沈关越也不再坐以待毙,简单交代了几句接下来的事宜,他就要出城去调兵了。
劫狱狱这件事要越快越好,最好赶在三司会审之前,打的司徒幽一个措不及防。
也好让他的阿砚也做不了准备,欢欢喜喜的跟着他跑出去。
临走的时候,沈策山在背後唤了沈关越的名字。
少年郎转过身来,眼里有意气奋发的明媚,也有胜券在握的坚定。
“阿爹,还有何事?”
无事两个字,在唇齿间盘旋了一两遍,终究没有说出口。
沈策山叹了口气,“离开金陵城之後,可以去荆州找善叔,若是有什麽处理不了的事情,他都可以帮。”
善叔是从前跟着沈家的老家臣,王师北定中原的那一天,他就告老还乡了。
虽然告老还乡,但是他在军中的威望,可并不比沈关越低,甚至只是仅次于他的阿爹。
“阿爹何意?”沈关越从阿爹的语气里嗅出一丝不寻常。
可这一丝不寻常实在是太过飘渺了。
他的阿耶正逢精壮年,单枪匹马出入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只要是阿耶带领的军队皆势如破竹,直捣黄龙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退居云台而已,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或许是因为,阿耶同姑姑因为这件事吵过?
沈关越不得其解。
“若是入秋的话,天凉记得加衣。”
沈策山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摆摆手让沈关越去处理自己的事。
复又重新闭上眼睛,再也不看自己崽子一眼。
瞧着阿爹这副自信的模样,沈关越只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这些日子倒是被阿砚忽悠地疑神疑鬼起来。
直到那个少年高马尾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光亮中,沈策山才重新睁开眼。
这一次他将自己随性的姿势调整了一番,坐的端端正正。
然後冲着黑暗里,语气温和:“出来吧。”
因为护佛寺的牢狱在地底深处,所以根本没有光亮。
唯一的光源便是墙上彻夜长燃的火烛。
热切的火焰随着人的动静忽闪忽闪,将一道身影拉长,随即缩短。
那道身影本来便偏消瘦,在火光的拉扯下,倒有了几分索命的味道。
江怀砚从黑暗里走出,面上表情淡淡的,似乎是早就知道沈关越要做一些事情。
“他今晚要来,你是比我还要清楚几分。”
沈策山自嘲的笑了笑,终究是有人比他更懂自己的崽子,道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江怀砚也并没有比沈关越先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