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经过日夜相处精心照顾,黄喉貂也放下了所有的戒心,日渐亲密地围绕在江怀砚的身边。
如今江怀砚带来一个小家夥,它原本是想要呲着牙上前狠狠咬一口给对方一个教训的,却不曾想在这小东西的身上竟然闻到了久违的熟悉的主人的味道。
是沈关越的味道!
黄喉貂立刻收起自己锋利的牙齿,将自己缩成一团僞装成十分可爱的模样,任凭小家夥把自己搓扁揉圆。
一人一貂愉快的玩耍了起来,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狭小的偏殿中。
瞧见这副和谐的模样,江怀砚再次确认,这孩子确实是沈关越的。
否则怎麽连一向令人闻风丧胆的黄喉貂,在见到这孩子的第一面就臣服了。
真好。
真是,好呀。
江怀薇将孩子留在宫中的第二日,江怀砚就收到了阿姐被责打的消息。
但终究是江崇下不去手,只罚了三日不许吃饭。
江怀砚想,只要接下来他不见阿姐,阿爹就再也不可能送人进来。
没有人送进来,沈太後那个孩子就没有危险。
暮色四起,偌大的宫闱里一个一个宫殿开始点灯,鳞次栉比,像一条长龙一般延伸到黑暗处。
与此同时,沈关越行军的队伍正在翻山越岭。
一排排举着的火把就像黑夜里的游龙,悄无声息的穿梭于群山峻岭之中,很快就会出现在下一座城池面前。
哀嚎声,求救声,兵刃交接声,到最後城门大开,全城民衆裹着白布跪迎沈关越大军直入。
这半年来,每经过一座城池,这一幕就会重新上演一遍。
他们一路打下来势如破竹,竟没有任何一座城池可以抵抗超过一个月的。
可见是天要亡司徒家。
沈关越揉了揉眉心,交代完下一个攻城的任务,有些疲惫的合衣躺在随便搭起的营帐里,浅睡一会儿。
周遭的士兵都放慢了动静,只能偶尔听到些窃窃私语。
夜来幽梦,睡前看见了火把好像变成了一排排红烛,依次点燃在长平侯府里。
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嫁衣正站在府里他的房门口。
沈关越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画面却越发清晰。
江怀砚一身雪白的肌肤在烛火的映衬下越发诱人,他自顾自走进里屋。一点一点退一下身上的喜服。
先是外袍,再到里衣,头上只简简单单的挽了一支长簪,因为是青龙的模样,所以有些勾住了发丝。
“愣着做什麽,来帮我一下。”
沈关越胸口滚烫,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里面横冲直撞着,叫嚣着想要出来。
“帮你做什麽?”
“你傻呀,今日是我们新婚之夜,你说帮我做什麽?”
“新婚之夜?”
是呀,这红烛是在长平侯府燃着,不是燃烧在大内皇宫。
他的阿砚身上穿的也只是普通的嫁衣,不是凤袍,也没有带凤冠。
阿砚要嫁的人,是他?
沈关越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觉得不可置信。
这怕是一场梦吧。
他真傻。
做梦还想着,阿砚会嫁给自己。
沈关越有些清醒过来,望着眼前朝自己笑语盈盈的人,总觉得这笑里藏着绵软的刀子,再下一秒就会狠狠捅进自己的心窝。
所以他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为什麽不进来?”
“阿越?”
“我觉得有些不真实。”沈关越声音有些冷淡。
江怀砚自顾自拆解着妆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我也觉得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