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试,还是听从安排,就这样离开?
站在?床边无言的黑发少年?眼角眉梢都泄露出了?开出坏盒之後有些失落的气息,他的目光描摹过病床上少年?的眉眼,找不?出任何还能翻盘的可能。
望月空铃也不在乎他怎麽看。
要是换做以往,雪发少年?恐怕早就忽然睁开眼看向他,然後对着被抓包的他直笑——他知道对方对他的视线很敏感,尽管他不?清楚具体原因。
但现在?,他躺在?床上,就像一个已经关上了盒盖,而盒子材质是只能外往内看的单向玻璃,于是对外界所有动静都完全屏蔽的游鱼一般,彻底沉浸进自己的水中,四面八方都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不?丶或许不?应该说现在才忽然这样……
而是,这本就是他到现在以来,一直所看见的画面吧?
孤爪研磨忽然有了?动作。
他很轻地皱了?一下眉,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只犹豫一下,就擡手将遮挡少年?眼睛的碎发拂开。
这一举动就像猫伸出爪子,往盒子里的水试探性地撩动了?一下,抛开了?所有技巧,十分简单粗暴的引起?鱼儿注意。
望月空铃睁开眼,询问地看向他。
“不?刺眼睛吗?”算是解释了?一句,孤爪研磨问他,“我和小?黑回去?了?的话,你怎麽办?”
望月空铃有点没懂:“什麽怎麽办?”
“你的教练他们很忙吧,还要顾着其他人?,”父母家人?的话题被孤爪研磨自动跳过,“我们走了?的话,你就没人?照顾了?吧。”
“……啊。”望月空铃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说这个?。
他摆摆手,往被子里缩了?点儿,又要闭上眼,“没事,小?伤而已?,没什麽大碍,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行的。”
“万一没人?看着你又摔了?呢?”
“放心了?,这种我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算真摔了?,再怎麽摔也不?会摔得多严重……”
“……小?事。”孤爪研磨忽然打断他。
没听明白忽然重复这两个?字是什麽意思,望月空铃又疑惑地睁开眼。
“小?伤丶小?比赛。……小?事。”黑发少年?声?音很轻,“这些在?你口中好?像都被称作小?事。那?,什麽才是大事?”
望月空铃没听清最後那?个?问句,不?过只听前面的,他也大概猜到了?对方在?疑问什麽。
“嘛,毕竟,在?我看来确实不?是什麽大事吧?”他觉得这种东西涉及个?人?看法,不?好?解释,于是随口搪塞,“总之,我确实没在?意就是了?,要是想安慰的话就不?必了?……”
“我不?打算安慰你。”
“……?”
“我只是想问,”孤爪研磨说,“所有的事情对你来说都是小?事,那?真正的大事……”
他把?手放到望月空铃腿上。
隔着一层被褥,望月空铃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什麽才算大事呢?什麽程度才能让你认真起?来呢?”
“……是不?是要这双腿断了?,才够分量?”
望月空铃盯着他的手,愣了?好?半天?。
半晌,他好?像又忽然找回了?那?个?经过形象改造的自己,扯出一抹弧度精致得半分不?差的为难的笑:“你在?说什麽呢,研磨?是担心我吗?别多想啦,我真的没有——”
“还要我说得再明白点吗?”
孤爪研磨看着他,一字一顿:“要等到再也不?能滑冰那?天?,才能让你认真一点?还是说——你的确和你说的那?样,没有那?麽在?乎?”
“…………”
望月空铃的唇角渐渐拉平了?。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
“你一定要这样吗?”望月空铃侧过脸,想从孤爪研磨脸上找出些什麽,却又什麽都没找到。
连说这些话时应有的挑衅都没有,他的脸上只有恼人?的平静,让人?什麽也读不?出来。
望月空铃咬住後槽牙,忽然伸手拽住孤爪研磨的领口,强迫性地拉他凑近:“这样有意思吗?说这些话做这些事,为了?你那?点好?奇就和我演了?这麽久,不?觉得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