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静静地与他对视了几秒,然後,什麽也没说,闭上了眼。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是一个无声的丶默许的信号。
江平野的呼吸骤然加重,巨大的狂喜和冲动席卷了他。
不再犹豫,低下头,准确地攫取了那片他渴望已久的柔软。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
唇瓣相贴的瞬间,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细微的颤栗。
江平野甚至能尝到沈予唇上淡淡的丶像是薄荷一样清凉的气息,这让他原本焦躁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却又燃起另一种更深的渴望。
他试探性地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细细描摹这那美好的唇形。
沈予在江平野耐心的引导下,身体渐渐放松,搭在江平野手背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回应如同最好的鼓励。
一吻结束,两人微微分开,额头相抵,呼吸都有些紊乱。
江平野看着沈予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浅浅的水光,眼尾泛着微红,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模样。
“等我回来。”江平野低声说。
-
江平野终究还是登上了回海城的航班。
机场分别时,他没再多说什麽煽情的话,只是用力抱了沈予一下,在他耳边重复了那句:“等我回来。”
沈予轻轻“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後背。
人虽然走了,但存在感并未消散。
回到海城的江平野,仿佛被按下加速键,瞬间卷入各种会议和应酬的旋涡。
白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都像是打仗。但无论多忙,他的手机总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八小时的时差,非但没有成为阻碍,反而巧妙地将两人的生活编织在一起。
周子阳有次凑过来,无意间瞥见沈予手机上那密密麻麻的丶几乎全是江平野头像的聊天界面,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去……江总看着这麽高冷一人。”他咂咂舌,“竟然这麽健谈。”
沈予没应声,指尖在侧键一按,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在那些分隔两地的时日,江平野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都摊给他看。
去了哪里,见了谁,甚至午餐吃了什麽,天空有什麽形状的云,都会事无巨细地发过来。
更多的,是直白得不加掩饰的想念。
沈予的回复总是吝啬,有时只回一个“。”表示已读;或者一个“嗯”表示知道了。
他几乎从不主动开啓话题,但江平野发来的每一条,他都看了。
也都回了。
有一次,江平野深夜应酬完,带着醉意拨通了视频通话。屏幕那头的他领带扯得松松垮垮,眼神有些迷离,背景是疾驰的车窗外模糊的霓虹。
“沈予……”他对着屏幕喃喃,声音沙哑,“好想你。”
沈予当时正在核对数据,看着屏幕里明显喝多了的人,眉头微蹙:“到家喝点蜂蜜水。”
“你跟我说说话……”江平野把手机拿近了些,俊脸几乎占满整个屏幕,眼神带着最後的执拗,“说什麽都行。”
沈予沉默了几秒,然後真的对着手机,念了一段正在看的文献摘要……
江平野在那边听着,一开始还努力睁着眼,後来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这“学术催眠曲”太过有效,竟靠着车窗睡着了。
视频没有挂断,沈予看着屏幕里那人沉睡的侧脸,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许久,才按下了挂断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