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起身离开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後那道目光——不再是温柔的送别,而是一种评估丶衡量,甚至带有一丝掌控者看着棋子在盘上移动的冷静玩味。
刚走出别墅大门,手机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下午三点,城南废车场,一个人来。关于陈默。】
没有署名。
沈予看着这条短信,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鱼饵再次抛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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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没有署名的短信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予心底漾开细密而冰冷的涟漪。
城南废车场。一个人。关于陈默。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敲在要害上。是德叔气急败坏下的新陷阱?是周鸿国狗急跳墙的险招?还是……其他浑水摸鱼,想从这场乱局中分一杯羹的势力?
他甚至不能完全排除这是江平野失去耐心後的一次极端试探。
风险极高。但他没有选择。任何与陈默相关的线索,都是必须踩上去的鈎,区别只在于如何踩,以及踩上去之後,是成为猎物,还是反过来成为猎人。
他没有回复短信,直接删除。对方既然发出邀请,自然会在那里等他。
他需要准备。
整个上午的课程,沈予看似在听讲,指尖却在桌面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
何嘉简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周家丑闻的最新进展,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下课铃响,他第一个起身离开教室,没有去食堂,而是径直走向学校那片几乎废弃的老体育器材室。
这里灰尘呛人,杂物堆积,平时鲜有人至。
他在一个生锈的铁柜後摸索片刻,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扁平方块——那是顾璟早前通过灰鸠交给他的“保险”,一个僞装成普通充电宝的强效信号干扰啓动端。
一旦啓动,能短时间内瘫痪周围小范围的电子设备并发出加密定位信号。
他将东西仔细藏入外套内袋,又检查了一下几枚特制的硬币——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在必要时却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器材室,回到教学楼。
下午的课他依旧坐在角落,目光时而投向窗外,仿佛在发呆,实则在脑中反复推演着废车场的地形和各种遭遇战的可能。
下课铃终于响起。
他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却没有走向校门,而是拐进了洗手间。
再次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一件更不起眼的深灰色连帽衫,帽子拉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混在离校的学生中,悄无声息地从侧门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