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盖上了他正在认真钻研天道背後动机的脑袋上,稍微一用力就让秋年低下了头。
是连既明。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视线又落在了他们身上。
随後是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磨牙,可是秋年没有,他能感觉身旁的连既明也没有。
天道被气笑了的声音响了起来:“定下契约与惩罚时,特管局还是个草台班子,吾自然需要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秋年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每个想法都像是在故意踩雷一样。但他又确实吃不住这个教训,因为他察觉不到一丝危险,自然是有什麽想什麽了。
“……”
听不见心声但是很能察言观色的“草台班子”成员连既明选择主动转移火力,“局里昨日刚发现的那一处地下实验室,稍微改造後应当就可作为关押违约者的地点,足够隐蔽且偏僻。只需要找出限制黑气外溢的办法,应当就可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了。”
得到台阶的天道同样双手抱胸,“吾已将方法传授予你们了。”
终于不用低着头的秋年与连既明对视一眼,眼角馀光瞥见了那依旧游荡在外不肯返回的双色火焰。
他福至心灵地一锤手心,“那火能烧黑气!”
连既明也同样想起先前一路为他们开道的火焰,几乎不用怎麽思考就想明白了天道的意思。他微微点头,向祂道了声谢。
像是被秋年活跃的心声吵到耳朵,天道也不玄乎了,直接开啓了第二个话题:“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连既明早有预料,即刻保证道:“出去之後,我会及时将情况告知各位长辈,会抓紧这方面的搜查,一定不让他们得逞。”
天道满意颔首。
秋年听着两人打哑谜,脑袋跟着转来转去,看得天道恨铁不成钢,一颗火苗又飞了过来。
“吾让你去人类社会学习,怎麽好似全然没有效果?”
这回火苗被连既明挡了下来了,他认真回答道:“他只是极少接触这些,不是不懂。是在讨论两族中那些相互勾结作恶的势力。”
後半句是在对秋年进行解释。
“哦……”秋年恍然大悟,“我记得你说过实验室的发现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在其他地方说不定还有……”
一道闪电滑过他的脑海,秋年忽然惊叫出声,引得另外两道视线齐齐落在他身上。
他浑然不觉,兴奋地抓住男人的袖子,“你当时说天道站在我们这边,原来不是说说而已,你早就发现了祂也注意到了这些事?”
连既明露出赞许的神色,“不止是注意到,我想,最初与攸宁谈条件丶让陈家餐馆後院长出罂粟,导致文宽暴露行迹丶以及让流沙带走秋年,让他发现实验室地址的,都是您吧。”
他望向天道,语气笃定。
这桩桩件件列举出来,秋年有种大脑即将再次宕机的感觉。
这些事件他都算亲身参与过,也在当时察觉到了异常,可他真就一直没有往这个方面去猜,但此刻连既明将真相挑明,所有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串联成一条线。
所有合理的丶不合理的内容通通都有了解释。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想法。
他们的这个天道,真的很努力想存活下去了。
他感慨万千,看向了站在对面的黑袍人。
然後获得了一个看不见但是感受得到的白眼。
秋年:“……”
天道:“总之,吾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既然你们已经留意到了,那就全部交由你们去做了。”
秋年举手:“为什麽不让局长之类的来听,而是要我们去转达。”
话音落下,他忽然觉得後背一冷,一阵冰凉的,带着冰雪气息的风从他们後面吹来,吹得他们身上衣物簌簌作响。
他一回头,发现一道门悄然出现在他们背後,昆仑山的风雪穿过了门来到他们身边,带来了与这里截然不同的白。
再接着,他浑身一轻,整个人就踩在了厚厚的积雪上。
骤然回到明亮的地方,秋年没忍住闭上了眼,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等他适应了这份光亮再次睁眼时,他身旁只站着一个连既明。
一身黑袍云雾遮脸的天道早已不见踪迹,连带着那个充满黑气的无尽空间也像没存在过一般。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