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设计本就通风,一楼比二楼凉快,卢行歧好像刚洗漱完,卧室门开着,里头传出些许动静。闫禀玉在门外探头,发现他屋内居然放了冰块,登时抗议:“为什麽我房间没有冰块?”
卢行歧刚沐浴过,散了发,循声看去,见闫禀玉穿着软若风拂的细葛纱衣,透出肚兜的水红色,连胸前鸳鸯都形貌并现。他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加快,身体自然地散发出燥热。
“我也想要冰块。”她丝毫不察卢行歧眼神的变化,只关注着他屋里的冰块。
四宣堂没有婢子伺候,嬷嬷也极少进来,卢行歧的两个随侍洞玄遣将住在外院,这里除他以外,寻常没有二者。他说:“或许疏忽了,现在夜了,要不你在这将就一晚?”
他的房间还有张矮榻,闫禀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好,我睡窗边的床榻。”
卢行歧目送她缓步进来,衣褛飘风,带来一阵清新的茶花香。她身体晃进屏风後,香气也隐约了,房中烛火晃漾,半明半昧地映出她卧榻的姿势——侧卧支颐,细葛纱衣贴肤,有起有落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他望着,喉结滑动,轻轻地吐出一口郁热之气。然後去将门关好,再走进屏风後。
听到脚步声闫禀玉便转过身,看到卢行歧散落黑发,裹着一样的轻纱睡袍走过来。他擡膝上床,就着这个姿势屈膝跪坐,她坐起身,与他面对面相视,觉得他此时衣衫轻薄,散开的黑发半掩住瓷白面庞,目色飘忽不定,有种脆弱的情意。
“过来做什麽?”
“没什麽,就是想与你待一起。”他说着,慢慢放低身体,将下颔靠在她颈侧,嗅闻着她的皮肤。
黑发落在闫禀玉胸前手臂,带着若有似无的重量,随着他的动作而拂过她的身体,像抚摸。他原先轻靠着,渐渐舔吻她的肌肤,鼻间陷进她发丝,贪婪地汲取陌生却动人的香气。
他身躯越压越低,闫禀玉擡了手,想推开点他的重量,不想手指先穿过他的发丝,顺滑地深入她的指缝。纠缠着,很有意味的动作,她承受着他越密的亲吻,逐渐情动,而攀附上他肌理分明的肩膀。
“你是不是故意不在楼上放冰?”她忽然说,声线随着他的亲吻啃啮,时缓时紧。
其实卢行歧就是故意的,没让婢子将冰块放上二楼,现在闫禀玉住进来,爹娘也同意了,为什麽要分开睡呢?经过今日她站在自己身前与爹娘对峙,他回忆起过往她对他的维护,也就抛掉了患得患失的疑虑,他不信她对自己无意。
明确心意後,是疯狂的贪婪,五味回归,比起口腹欲,他更乐意用来去感受她。
卢行歧间隙回:“对,我想跟你一起睡。”
她的身体柔润而温暖,比他自己的体温高,兴许是作为木然冰冷的阴魂久了,他格外痴迷在他的碰触下丶她热意攀升的身体。缱绻地用亲吻来感受着,并敏感地发现她每寸肌肤的温度和香气都不同。
“流氓……”她并未抗拒,馀音轻颤。
卢行歧更沉迷其中,因为头发浓密,发间的热度和香气更甚,茶麸和茶花揉洗的发,残留浓淡适宜的茶花香。颈项是她的敏感处,只要轻轻掠过,她便会像小猫那般蜷缩,用肩膀抵住他的脸。如此的,还有耳珠,以及他呼出的气息,只要近她耳边,她就低低的“唔”一声,整个躲开。然後就会被他拦腰捉回,她佯作生气,“别弄我耳朵。”
“那弄别的地方?”他虔诚求问。
榻上那面窗全敞开了,夜风时而卷来柚叶的辛香。
闫禀玉被撩得体热,那风经过时,激得她阵阵颤栗,不由得搂住自己光裸的肩背。她现在城池失陷,都被他踏足过,只剩一片肚兜,还能弄哪里?
“没有了。”她说。
“有。”他证明似的,手腕绕过她後颈,勾住了挂脖的那根脆弱红线。
她纱衣褪掉,只剩挂脖的肚兜,两片薄薄的肩线泛出莹润的光泽,再往下不知是如何的颜色。卢行歧觉得姝色靡丽的肚兜很是碍事,破坏欲染上情欲浑浊的眼眸,想扯掉。
闫禀玉一惊,情意散了大半,清醒地推拒他解开的手,“现在不行。”
他顺从地落低手,搂住她腰肢,凝视着她水润清亮的双眸,蛮横地讨要:“那就下次。”
闫禀玉含糊其辞,没给明确答复,提起纱衣拢住胸口。
卢行歧眼中暗潮汹涌地盯着她穿衣的动作,心底暗暗发誓,下次定要除掉这层妨碍。
浅尝辄止,卢行歧稍稍满足,但一有机会还在使坏,时不时压着闫禀玉亲上两口,跟有瘾似的。她实在烦了之後,他才老实搂着她睡觉,这时已经深夜。
闫禀玉打了个哈欠,闲聊声:“今天虽然波折,好歹解决了我的身份,接下来就是查施邪术之人了吧?”
卢行歧说:“是,之前洞玄遣将追踪到两处施邪术借寿的地点,今日郊外排除,就剩。下思文村。按照我从前的踪迹,明日我要去一趟下思文村。”
“远吗?我也要去吗?”
“远,且你必须要去,因为我察觉在遁前生里,你的存在是个变数。过去结果不可逆,但或许你参与的过程可以改变,能够让我们寻到更多线索。”
“你的意思是……”闫禀玉翻过身,撑起脸颊思考,“因为我在过去不存在,所以遁前生里无轨迹,限制不了我,但是我也改变不了结局。”
“嗯。”卢行歧更细致地解释,“今日我们一起面对阿爹阿娘,在我的过去没有发生,这是过程改变。你并非出自城东闫家,阿爹说的提亲也不可能,我们在这不会有结果,所以结局未变。”
“原来如此。”闫禀玉又躺了下来,深夜凉爽,也或许屋内冰块奏效了,床榻没毯子,她滚进他怀里。
卢行歧顺势搂住,又听她问:“卢行歧,再次见到家人,你是什麽感受?”
他抱紧她,过了许久才回:“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