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片刻沉默之後,徐闻兰只?说了一句:“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一切。”
聂云驰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发现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不?管再怎麽花费昂贵的金钱来进行保养,皱纹依旧不?可控地在她脸上出现,岁月在她的鬓角留下白?发零星的痕迹,跟记忆里那个永远保持得体优雅的女人出现了片刻的失真。
聂云驰起身走到徐闻兰面前,然後蹲下来握住了她垂在膝盖上的手,从小到大,这都是属于?他们?之间难得的,达成共识的温情举动。
他看?着母亲的眼睛,告诉她:“如果您是这样想的,那请您祝福我吧,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所以?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祝福,毕竟您是我的母亲,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徐闻兰望着聂云驰,手微微用力,把他拉起来,坐到自己旁边。
她听到聂云驰说:“小的时候,父亲告诫过我,说人不?能太贪心,我已经有了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不?能奢求再一再二再三。所以?我现在只?有这一个请求。”
徐闻兰没有说话。
她在想,上一次小驰请求自己是什麽时候的事情了?
大概是很多?很多?年以?前,或许还是很小的时候,毕竟他自从长大以?後就越来越独立,离自己也越来越远。
徐闻兰又想起当年自己和聂松庭结婚的时候,婚宴上的宾客衣冠楚楚,香槟塔堆得快碰到房顶,所有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是当之无愧的天作之合。
至于?他们?两个彼此之间有没有感情,至于?他们?在一起之前分别和哪个不?知名的“某某某”之间有过什麽,都不?重要。
她对聂松庭没有什麽感情,连带着不?知道?怎麽和聂云驰相处。
等?她好?不?容易适应了,才发现已经错过很长一段的时间。
徐闻兰静默地看?着聂云驰,她的儿子已经长到自己需要仰视的年纪。
他跟这个家里的人很像,从小就冷淡好?胜,甚至有些孤僻。
但是他又和这个家里的人很不?像,以?前他说自己养了一只?猫,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定是昂贵的纯种,可她那天去他家里,只?看?到一只?普通的三花猫。
对此,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担忧。
“你就这样喜欢他?”徐闻兰终于?开口,但这一次她说话轻慢了许多?。
许是察觉到了她态度的软化,聂云驰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是,很喜欢。”
“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徐闻兰沉吟片刻,又说:“但你们?都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再看?看?别人,万一有更?好?的,错过了不?会觉得可惜吗?”
聂云驰坚定地摇摇头,甚至笑?了一下:“不?会。”
“不?会觉得可惜?”
“不?会有更?好?的了。”
徐闻兰笑?了一声,她示意聂云驰把桌子上的酒杯递给自己。
她慢条斯理地饮过几口,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刚刚在书房看?到的月亮。
然後又想起门打开时,自己第一眼看?到的李现青。
月亮尽照有情人。
罢了,罢了。
聂云驰离开梧桐湾的时候,月亮正在天上挂得高高的。
他拧开车载广播,听起了天气预报。
a城明?天又是个雨天。
但聂云驰没有关掉广播,他等?了很久,等?到播音员从南边念到北边,又从东边念到西?边。
终于?在某一个平淡掠过的城市後面,他听到了那座边境小城的名字。
巴布,晴转大雪,-13至-20摄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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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咪,要下雪了,你好不好?
我很想你
————《聂先生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