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川的走路姿势还有些别扭,不过表面乍一看?倒是没?什麽异常,只是走得有些慢。
洛子期掌心放在他的腰间,陪他慢慢走着。
幻蝶谷的风光正好,山水相逢,柳绿花红,部落居民?大多和善,只有先?前被洛子期恐吓过的那个?男人,见了他们还总是躲着走,可见当时是真被吓得不轻。
“你应当也听说过,我年轻时总想着挑战全江湖,满足那点少年时的虚荣心。”
林行川忽然开?口。
“自然听说过。”洛子期低声笑道,“师叔当年威风得很。”
“那时我声名鹊起,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了春山剑法?的名号,也是我初次见到汤镖头时。”
林行川仰起头,望着头顶蔚蓝的天,透过烈日,声音飘忽起来。
烈日当空,刚过晌午,黄土道上的热浪还未褪尽。
汤桂昌正勒着马,眯眼瞅着前方岔路口那片密匝匝的林子,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镖队里的趟子手刚歇了嗓子,“合吾──”的馀音还飘在半空。
“吁──”
他猛地一扯缰绳,枣红色的马儿立刻打?了个?响鼻,身?後的镖马也跟着顿住,“镇山镖局”几个?大字随风“呼啦啦”地飘扬。
“汤镖头?”
一旁的镖师苏二刚要开?口,那黑黝黝的林间顿时窜出二十多个?黑影,短刀在日头下闪着冷光,将镖队围在当中。
为首的是个?独眼汗,一道丑陋的疤痕从眉骨斜到下巴,可怖至极,只见他手中鬼头刀往地上狠狠一戳,气势十足地盯着汤桂昌等人。
“留下镖银,饶你不死!”
汤桂昌倒也没?动怒,只是将腰间大刀拿在手中,沉声道:“镇山镖局的镖,朋友哪儿路的?道上规矩……”
“规矩?”独眼汉啐了一口唾沫,“爷爷们在这黑鱼岭饿了三天,道上规矩能?当饭吃?”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扬,那鬼头刀带着霹雳风声直冲汤桂昌劈过来。
汤桂昌早有防备,避身?躲过,大刀“噌”地一声出鞘,刀背磕在对方刀刃上,震得独眼汉连连退却好几步。
“动手!”
独眼汉朝後吼了一声,数十个?喽啰立刻扑了上来。
苏二手握单刀,迎上左边两个?喽啰,单刀横扫,把一人的短刀打?飞,随後一脚踹飞了另一个?。
只是趟子手是个?年轻小?夥,手中只有一根哨棒,急得满脸通红,却死死护住身?侧的镖车。
汤桂昌心里清楚,这批送往苏州的官银不能?有半分闪失。
不过他们镖车的装备也十分牢靠,只要能?护住车,拖到附近驿站的官兵前来就?行。
他瞅准机会,一刀逼退独眼汉,冲苏二大喊:“护车!”
然而正当双方焦灼时,斜坡上突然冲出来一个?喽啰,谁用攥着火折子,竟想往镖车的帆布上凑。
汤桂昌心中一紧,猛地扑过去,大刀反手穿刺,正划在那喽啰的手腕上,火折子“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被他立刻一脚踩灭了。
可就?是这一心二用的时刻,独眼汉的鬼头刀已经伸到眼前。
他慌忙仰头,刀锋擦着鼻尖过去,削掉了他几缕头发,脖颈上顿时起了层冷汗。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破空声突然从头顶传来,衆人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一道身?影从路边的老?树上一跃而下。
那人裹着一身?鲜艳的红绸衫,腰间长剑未出鞘,手中却捏着一张极其简陋的木弓,而那道破空声正是从此而出。
少年潇洒落地,看?着偏了几分,却狠狠刺穿独眼汉身?後地面的弓箭,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不好意思?,准头不好,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