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胡闹。”
洛子期手指轻轻拈了拈自己?同样不争气的耳朵,低笑了一声。
“花前月下,实在难忍。”
“哪儿来的花?”林行川闻言不禁瞥他一眼,指着船下,笑盈盈地调侃道,“水花?”
“师叔委屈一下,倒也可以。”
货堆暗处,距离太远,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然而汤桂昌看?着二人这一番动作下来,早已瞳孔地震。
苏二蹲在他旁边,在先前瞧见那一幕时,便已经迅速捂上了汤桂昌的眼睛,嘴里还?小声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撒手!”好戏被打断,汤桂昌一巴掌打掉苏二挡着他视线的手,又瞟了两眼甲板上那旁若无人的亲昵,心中依旧震惊。
“我嘞个乖乖……”汤桂昌不禁嘴里直咂舌,转头看?向苏二,却见他一脸淡定,反倒感觉奇怪,“你难道不惊讶吗?”
苏二轻呵一声,神?色平静,心中正想着,可不是谁都像汤镖头这般直来直去的。
却不曾想,直来直去的汤镖头对此接受程度如此良好,只惊讶了一会儿,下一秒就把矛头对准了他。
“若是我没记错,洛掌门年方十八,如今就有这等?知?己?,你都快三十了,别说娶妻了,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没见着,你这是真打算孤身一辈子?
苏二闻言瞥了一眼天上孤零零的月亮,故作高?深地叹气,低声应道:“我从前找大?师算过了,说我是个孤寡命,这辈子找不到媳妇儿的,老?大?你还?是莫要关心此等?伤心事了。”
汤桂昌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他这番鬼话,转身摇着头走了。
苏二望着甲板上相携的身影,也跟着叹了口气,默默跟了上去。
二人浑然不觉角落里还?有这麽?一出,洛子期正握着林行川的手呵气暖着,等?他就着温水吃了药,又并肩站了会儿,聊了两句,看?江风卷着月影碎在浪里。
发觉外头风越来越冷了,洛子期不禁伸手拢紧了林行川身上的衣裳,这才一起往船舱慢慢走去。
蝴蝶梦的事谁都没再提,回?到舱内,话题自然落到了扬州商人身上。
“那手下叫郑玉,听?汤镖头说,倒是得那商人器重。”
洛子期正歪歪斜斜地躺着,将脑袋枕在林行川的腿上,擡眼直勾勾地盯着林行川低垂的眉眼。
林行川正把玩着他散落在膝间的头发,闻言手中扎小辫的动作微顿。
“此番受了我一通羞辱,指不定要在主子面前怎麽?搬弄是非。”林行川继续说道,松开手中的头发,将人擡起来,才道,“接下来,怕是要辛苦洛掌门了。”
洛子期被迫起身,听?见这句话,便转过身去,顺势凑到他面前,轻笑一声。
“辛苦倒是不怕,只是要有报酬的。”洛子期双手撑在他的身侧,单膝跪在榻上,鼻尖几乎贴着他的鼻尖,眼底笑意流露,“师叔打算用?什麽?来做报酬?”
“子期想要什麽?报酬?”林行川盯着他的鼻尖,在他唇上轻吻,挑眉问道,“这个够麽??”
“不够。”洛子期语气带笑,伸手握住林行川放在身侧的手,嗓音低沉,眼里如有一团化不开的墨,“远远不够。”
“莫要得寸进尺。”林行川擡眸瞪他,眉梢却带着笑意,“能?给的只有这麽?多?了。”
洛子期看?着他眼底的狡黠,眉梢微挑,忽然往後撤了撤,温热的掌心轻轻覆在他的腿间,低笑起来。
“不可以吗?”洛子期语气极其真诚,眼神?清亮,见林行川抿唇不语,又追问一句,“不好吗?”
林行川呼吸一滞,待反应过来後,立刻打掉他的手,无情道:“不好。”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洛子期嘴上说着,被打掉的手又重新回?到那个位置,见人没再动,便得寸进尺般,将人揽过来,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又低头轻吻。
“你看?,你明明觉得很好。”
林行川窝在少年宽阔的怀中,闭了闭眼睛,不想再说任何一句话。
纵然船身偶有颠簸,逐渐显现的晕船不适也抵不过身边的温软。
洛子期只觉得这几天的好日子过得无比飞快。
好日子过完了,船身一震,便靠岸了。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秋日的扬州依然繁华,才下船,喧闹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酒旗在风里招展,行人摩肩接踵,连空气里都飘着脂粉香与糕点甜。
洛子期只觉得自己?撞进了一片人声鼎沸里。
行人如流水,来往不绝。
“我还?是头一回?来扬州。”洛子期牵着林行川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眼睛亮晶晶地往四处看?,嘴上念着,“都说扬州‘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如今来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名?不虚传!话说师叔从前来过扬州麽??”
“来过。”
林行川点了点头。
他们此刻身在渡口,来往船只衆多?,人多?眼杂,先前只道他们是来扬州的,也不好再跟着汤桂昌前去交货,便打算先寻个地方落脚,等?待汤桂昌整顿完毕,再暗中跟上去。
只是那扬州商人既然知?道他们到了扬州,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就是不知?又会有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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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眼镜][眼镜][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