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得都出红血丝了。”
林簌不以为意:“我回去涂点儿药就好。”
周云祁进了卧室,不久手上拿着一罐绿色外观的药膏,对她说:“止痒的。”
又像是开玩笑地问:“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
林簌愣了愣,望向他:“你帮我擦。”
大概没有想到她的回答是这个,他的脸色明显一怔,但?很快,他发话:“把头发挽到一边。”
林簌乖乖把头发拨到一边,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橘色灯光下,她侧後颈上那?团红痕格外刺眼,周云祁指尖蘸了药膏,涂在红痕上。
略微粗糙的手指触碰到她白嫩肌肤的一瞬,两个人的身体都仿佛过了一阵电,轻轻一颤。
“有点凉,有薄荷的成分。”他声音很低,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林簌轻轻“嗯”了一声,垂下头,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子,露出更多被抓红的脖颈。周云祁看得更气:“全身都过敏了吧?”
“没有,就脖子这一块儿。”
他无奈不已,指尖将药膏一点点晕开,薄薄的茧轻轻刮着她皮肤。
药膏的确冰凉,薄荷香混合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室内安静极了,他指尖力?道?很轻柔,像是怕把她弄疼了,林簌的耳朵不知不觉染上了绯红色。
周云祁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呼吸随之变得深沉。
“好了。”他声音发哑,收回的手不自觉握紧。
“哦,谢谢。”林簌放下头发,再理好衣领。
“短时间别沾水,下次别去甘蔗田了,大面积过敏了有你好受的。”他语气依旧充满责备,拧紧药膏的盖子。
“知道?了。”
“还有,星期二你是不是只有上午的课?”
林簌:“是的,怎麽了?”
“下午我接你去医院开病历证明。”他说,“开好证明,一放寒假就回京,我托人帮你买卧铺票。”
林簌扭转身子,疑惑地望向他。
周云祁:“怎麽,不想回?”
林簌闷闷地说:“你是不是嫌我麻烦,这麽急着赶我走。”
这双清澈的眼睛沾染几分水雾,看上去因为朦胧而显得越发委屈。
男人瞬间停滞,只觉得喉咙发紧,良久冷嗤出声:“赶?没良心。”
他没多言,把药膏搁在桌上:“拿回去擦,吃完饭把门?带上。”说罢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林簌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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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後,林簌拿着饭盒离开,经过场院时,好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聊天。
有人说:“雨林那?边的知青好像在罢工,也?不知道?这事?儿什麽时候才能落实。”
“我听同学说他们现?在想探亲的话,不会?卡得这麽严了。他们那?边管理比较死,我们这边还算宽松的。”
由?于现?在消息传播的速度没这麽快,他们知道?的时候,那?边已经团结起来提出诉求好些天了。
事?情的导火索,是一位女知青因为赤脚医生的不作为而不幸去世。
林簌记得,正是那?边知青的集体努力?,才为所有知青争取到了回城的政策。虽然早在这之前,已经有很多知青通过各种办法,比如病退丶照顾家人丶结婚丶顶岗丶调动丶上学等,想方设法回了城,但?也?有很大一部分知青没能回城。
他们农场这边的条件没有雨林那?边艰苦,管理相对比较松,正常的探亲假不会?卡人,後面这几年靠着糖厂,一些待遇和城里的工人无异,自己回城又没工作,所以有一部分知青觉得还凑合。当然,如果能无条件回城,大家还是想回城的。
听着他们聊天,林簌突然反应过来,周云祁想尽快把她送回城,是担心政策出现?不好的变动,留下来夜长梦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