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看她这个样子脸上有些得意,和身旁的嬷嬷对视一眼,尖声道:“你母家遭罪,不能为我绍儿提供助力,那便更该贴心伺奉夫君和婆母。”
“从明儿个起,晨昏定省便安排起来吧。”
季云意眼神微黯,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事情。
季父原是韩国公,因朝上公然驳斥皇帝而遭罪责,褫夺了韩国公之位以及她的郡主之位,季家被抄家,因着太後求情,皇帝免除了流放之刑,季父成了白身,被逐出京城。
季父和季母只有季云意这一个女儿,看着女儿和女婿感情深厚,他们心中欣慰,而季父上了年纪,愈发想要落叶归根,和女儿聊了几次谈妥之後,便携妻回了祖籍地。
如今在京中,季云意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她在心中叹了一声,轻声应道:“是。”
“你看看别的世家,哪个儿媳不是日日随伺在婆母左右,哪个为人夫君的不是三妻四妾?”
“我从前未要你服侍,你该感恩戴德,而且要我说,你就该主动给自己的夫君纳妾,为纪家开枝散叶,身为女子合该大度。。。。。。”
夏冰在一旁脸色有些不好,换作以前,纪母哪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纪母却还在喋喋不休,季云意脑中却想起往日母亲跟自己说过的话。
“你生来体弱,少时请了大夫吃了几年药才勉强与正常人无异,对于子嗣,你万不可心急。。。。。。”
母亲温和劝慰的话语犹在耳边,季云意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意。
“你也劝劝绍儿,你若是真的生不了,他哪能真的不纳妾呢”
纪母还在念叨。
季云意只是垂头听着,不欲辩驳,只恭声应了声:“儿媳知晓了。”
纪绍此前和自己说过的话也回响在耳边。
“。。。。。。我纪绍发誓,此生只娶季云意一人,绝不纳妾,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少年朗声在她面前立誓时,那副认真的神色她永远也忘不了。
婚後半年未有子嗣,纪郎甚至安慰她,说他们还年轻,孩子的事不急。
他还给季云意支招,说是若母亲催促,只管应下,一切皆有他来应付。
想到此处,她有些发闷的心情顿时纾解不少。
纪母看她一副恭敬柔顺的姿态,想起一年前女子嫁入纪家时那副矜贵卓然的神态,心内顿时一阵服帖,她面色得意地饮了一口茶。
“我言尽于此,後日,你去趟佛寺吧,亲自将这些佛经放在神像面前。”
“说不定菩萨见你心诚,赐给我们纪家一个大胖孙子也说不定。”
“是。”季云意轻声应道。
主仆三人回到临风居,夏冰迫不及待开口。
“老夫人怎麽如此说话?真是欺人太甚!”
秋桑亦是不好受,悄悄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脸色。
只见她坐在榻上,眼神微直,似乎在出神。
秋桑赶紧给夏冰使了个颜色,後者瞧见便住了嘴,只是脸上犹带忿忿不平之色。
当初她们家小姐可是下嫁,身为韩国公唯一的女儿,还是太後亲封的沐阳郡主,带着一整条街的嫁妆嫁给了刚中探花的姑爷。
早先纪母还是十分和颜悦色的,下人也都毕恭毕敬,像今日这种重话是不可能出现的。
只是自季家抄家之後,这一切便悄悄变了。她们小姐经常承受来自纪母的苛责,下人们的服侍也没那麽尽力了,就连姑爷。。。。。。
夏冰急忙打住自己的念头,专心做事去了。
晚间,纪绍下值归来,下人告知他去安神堂用膳。
纪绍面色一怔,旋即掉转脚步朝母亲的院子走去。
红木桌上摆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季云意安静地立在纪母的身後,丫鬟仆人分布在左右。
纪绍看了一眼,目中露出疑惑,季云意擡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往常都是他们夫妻俩在自己院中用膳,就算来安神堂,也必是三人坐得整整齐齐一同用膳,何曾有过她站着,另外两人坐着的场景。
见他进来,纪母才笑着开口:“用膳吧。”
丫鬟立时将碗筷摆了上来。
见自己妻子迟迟没有坐下用膳,纪绍忍不住问道:“母亲,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