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意迅速瞥了眼那人裸露的手腕,不出意外,他手上的肌肤也是如此。
等那两名小厮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心中一时浮出许多疑问。
这人染了什麽病?为什麽看起来这麽可怕?还有那两个小厮为什麽是一副稀疏平常的表情?
不待她多想,院中此时又走出了一人,他左手背在身後,面色阴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一旁的小厮见他来了肩背都微微坍缩了一些,恭敬地垂头看地。
此人正是季云意晚膳时见过的希夷。
为什麽他会从擡出死人的院子里出来?季云意布满疑问的脑中又多了一项。
她蹲在这里太久了,双脚已有了些麻意,就在她忍不住动手轻抚缓解之时,希夷终于迈动脚步朝她相反的方向而去,一旁的小厮跟了上去。
等人都没影了,季云意才站了起来。
前方那处院门还是打开的状态,季云意挪了挪步子,眼中露出探究之意。
门口灯笼里射出昏黄的光来,院子也十分普通寻常,大门开着,像是随时欢迎人进入。
季云意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了,掉头朝自己的院子行去。
第二日晚膳时间,希夷一如既往来到了季云意这里。
他看上去和前几次并无不同,让她以为自己昨晚看到的一切像是一场离奇的梦。
到了晚间歇息时分,她又和昨晚一样溜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再次靠近了昨夜那处院落,不过今晚那院子门前竟然多了一些人。
两三个道士服的小厮候立在门口,不发一语,气氛沉默得诡异。
季云意静静看着,旁边的那方小路她已经探过,是通往一处角门,门口有人把守。
她估摸着经过这处院落继续向前,就可以到达前院,只是这处人实在太多,她没有办法绕过去,只能静候时机。
很快她听到了一些动静,这回出来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随後出来的又是昨夜搬草席的那两个人,不过他们今晚没借用草席,而是直接擡了一个男子出来。
那男子胸前浸染了大片血迹,将青灰色的道袍染得深红一片,头耷拉着,像是没有了生气,嘴角还不不停地渗出血迹来。
季云意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还未一连两天看见死状如此恐怖的人。
他们究竟在做什麽?为什麽每天都有人会死?
“快丢去乱葬岗。”管事皱着眉头冷声说道。
小厮应下擡着人匆匆往小路去了,季云意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接下来她看到管事的目光在剩下那三名小厮之间移动,不一会儿,他指着一个人道:“跟我进来。”
被选中的那人瞬间软了身子,哆哆嗦嗦委顿在地,看向管事的眼中带着无限的祈求。
“小人。。。。。。小人不想——”他话还没说完。
管事瞪了另外两人一眼,那两人这才如梦初醒,拖着摊成烂泥般的人跟着管事进了院子。
季云意眼中露出骇然之意,这是在草芥人命吗?
院门口再次空无一人,可此时那道院门在她眼中就像一只恶兽,张着它狰狞的巨口,随时准备吞没走进去的猎物。
她害怕了,甚至都不敢有从那座院门前经过的想法,匆匆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
季云意坐在窗边看着古籍,突然屋内闯进来两个身着道士服的小厮,他们不由分说,直接上前来要将她拉走,不管她如何挣扎呐喊,他们面色都不动分毫,那有力的大掌像铁钳般紧紧箍住她,将她带到那座亮灯的院子里。
他们将她拖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用绳子将她紧紧缚在一根木桩子上,而後两人离去,季云意只看到漫无边际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由于逆光,季云意并不能看清他的脸,直到那人走到她的跟前,她才认出来。
“希公子,救救我?”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
可是面前男子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她许久,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欣赏的神色。
季云意只见他摆了摆手,而後他的身後走出来一个小厮,小厮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液体,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她看到希公子的脸上那期待的神色,小厮麻木的神情,她顿时惊恐万分,拼命挣扎起来。。。。。。可惜毫无用处,小厮摁着她的下巴强硬地将那碗东西灌进了她的嘴里。
一股极腥的气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季云意剧烈咳嗽着想把那药吐出来,却被小厮扼住喉咙硬生生吞了下去。
很快,药效发挥作用,她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灼烧一样,难受万分,接着她看到自己的皮肤上出现伤口,有的变成烂疮,有的开始流脓。。。。。。而後腹内突然传来痉挛似的疼痛感,她猛地吐了一大滩东西出来,季云意低头一看,竟是一手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