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
将军府。
季云意看着自己裹成粽子的右手,目光放空,想起去医馆前的那一幕。
衆目睽睽之下,苍朔用他那宽厚有力的大手将她抱上了马背,还与她骑着同一匹马。。。。。。她至今能回想起背後男子身上那灼人的温度。
想到此处,她的脸倏然染上一抹绯红。
不可否认,她是存了一点利用之心的。
苍朔在大庭广衆之下与她如此亲近,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匪浅,至少在希夷眼中,自己应该是受到云麾将军庇护的。
如此他便不敢轻举妄动,而他作为国师,必不可能永远留在绥州,想必过不了几天,他便会返回京城。
季云意轻抚右手,眼中有着一丝期盼。
书房。
“将军,这是京中探子来信。”穆晨双手呈上了一封信件。
苍朔接过看了起来,随後眼中现出一抹了悟之色。
次日,季云意由于手伤做不了什麽,便靠在窗牖下看书。
“小姐,芜月带着大夫到了。”秋桑走进门来说道。
季云意知道是来给她换药的,说道:“请进来。”
“是。”
很快,一个头发花白老医者掀帘而入,身形清瘦却精神矍铄,一身青布长衫洗得发白。
他背着个药箱,一进门就絮絮叨叨:“娘子,打搅了,老朽这来为你换药。。。。。。”
季云意朝他温和笑笑,刚要开口道谢,老医者已麻利地打开了药箱:“你说说这些宛人,一天天地净干些烧杀抢掠的事,这不,昨日又抢了一个村子,还好云麾将军援救及时,只伤了几个村民。”
“老朽给他们包扎伤口因此来晚了些许,还请娘子莫怪。”
“岂会,老神医说笑了,他们想必伤得更加严重,云意这点伤何足挂齿。”季云意猜出老医者应该是军中的大夫。
“娘子仁心。”老医者拆掉季云意手上的白布,搁在一旁,继续自己的话头,“不过也亏得觞ing器饨军,搁在以前,这天寒地冻的,宛人一天得来个好几次。”
或许是想到了以前更为糟糕的处境,老医者脸上露出愤慨。
“那现在呢?”季云意有些好奇。
“现在啊?现在好太多了,将军给村子里发放了信号弹,若是有人来袭,只需引燃,屯守在附近的军兵便会立马前去支援。。。。。。托了将军的福,现在像被屠村这样的惨况越来越少了。”
季云意听得入迷,直到药棉粘到了伤口,她才恍然回神,轻“嘶”了一声。
老医者立刻放轻了动作,说道:“疼吧?这伤口还算轻的,你是不知道,有一回我们将军肋下中箭,愣是咬着布巾让老朽拔箭,血都把战甲浸透了,第二天照样带兵出城。。。。。。"
他说着说着突然红了眼眶,"将军总说'伤疤是男儿的功勋章',可老朽看着实在心疼。。。。。。"”
季云意眼中也不由露出一丝敬佩,云麾将军他。。。。。。真的将保家卫国看作了自己的使命。
而且听着老者从进来就没有停下过的嘴,她算是看出了他话痨的本质,心中颇感有趣。
老医者终于换好药并重新包扎好,他这才得空看了眼季云意,苍老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艳。
只见女子端坐在榻上,一袭素衣胜雪,衬得肌肤如玉般剔透。那双眸子,如秋水含烟,顾盼间自有一段清冷气度。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明明未施粉黛,却让人想起月下初绽的白梅——清艳不可方物。
“娘子这气度。。。。。。”老医者不由赞叹道,“若是我那孙女能有一半就好了。”
“神医谬赞。您家中的小孙女定然乖巧懂事。”
老医者摇摇头,叹了口气:“不提我那猴儿般的孙女也罢。”
他麻利地收拾好药箱,补充了一句:“娘子不用担心,用了我这药,保证你手上不留疤。”
季云意真诚地道了声谢,让秋桑将人送出去。
过了几日京城的来信到了。
夏芷烟得知她被苍朔所救,心下稍安,特意来信说了许多关于苍朔的事情,说他体恤百姓,对于圣上要在绥州大肆修建道观一事多加阻止,甚至于中秋宴上与国师发生冲突,还有其曾在圣上面前发下不将宛人赶回大漠誓不娶妻的宏愿。。。。。。
如此种种,夏芷烟结语,苍朔是个好人,值得信赖,且与国师希夷存在隔阂。
两人信中都未提及匪徒即国师一事,毕竟这信经由将军府的人传递,说不得就被其他人看过。
季云意微微出神,这样说来,她之前的担忧是没有必要的。
只是她如今她已经在苍朔不知情的情况下借了他的威将国师逼走,那讲出来又显得有些不太道义。
她的眼中露出些许纠结。
看着随信寄来的还有夏冰送来的银两,而她和木棉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季云意寻了个由头带着木棉出了将军府。
她们先是在闹市中走了一圈,随後去首饰铺丶成衣铺丶书肆等多个地方闲逛了一番,终于在一处巷子口,木棉逮到了一个行迹可疑之人。
穿着灰布衣衫的男子弓腰驼背,眼神猥琐,被木棉揪住衣领的时候脸色大变。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