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臂被压在身下抽不出来,周误只能单手困难的解扣子,不停的屏气,让勒进腹腔里的皮带,能有空间抽出来,力竭之前,终于解开了扣子,他整个人趴在了地毯上,吸了口气,手肘堪堪撑起来,他已经发了一头热汗,壁炉里的火花声此起彼伏,他的心也愈发的冰冷。
打算先处理陆凛的容予白欣赏了一下狼狈的周误,转瞬就找出来剪刀,可见早有预谋,步伐仓促,满是迫不及待,他要当着周误的面,剪开这张脸。
捏着陆凛的那张脸,眉眼五官生的是那麽迷人漂亮,额头的发根被他刚才撕拉见了血,红色的血珠挂在了他的额角,都好像是搭配他的红宝石,让人嫉妒不已,手指关节刮去那颗血珠,顺着眼尾,再到紫红色的巴掌印,最後挑起来下颌,这张脸,越看越恨。
陆凛现在的意识已经不清,他眼前开始重影,但是对方浓郁的杀意让他警铃大响,现在的容予白是下了杀心了,他死了以後,他同样也不会放过周误。
“你们不是很爱吗,你问他愿不愿意把他的皮借给你用啊哈哈哈哈哈哈……”
手指甲逐渐剜进了皮肉里,好像扣进了骨头里,势要揭下来这层皮肉来,延着耳垂,被剪开了一个豁口,手指就这麽穿进了皮肤里,一点一点撕扯着皮肤,惊骇的场面让周误胃里一阵翻滚,几欲呕吐。
“不要,予白!你放了他吧,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不要毁了他,也毁了你自己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
双腿失用的拖在地上,他只能用双手在地上攀爬,可是地面上的地毯随着他的抓拽变形,他却无法移动任何,他像一个困在屏幕外的观衆,声嘶力竭的祈求着。
耳边的聒噪已经进不了他的心了,面前认真的容予白,好像回到了自己少年时期,伏在写教案似的一丝不茍,他甚至不想破坏这张脸的任何完整程度,他记得有文献里记载着,活体皮肤细胞短时间是可以在空气中存活的,如果他真的能用这张脸,那会不会就是属于他的科研巨着了!
疯狂的念头已经生根发芽,他的膝盖跪在地上,全身心的紧绷,呼吸急促滚烫,一切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美好,他恨的人即将成为他的垫脚石,助他平步青云,他就不用再躲在周眠的阴影下了,那麽,周眠也不用存在了。
撕拉的皮肤已经挂到了嘴角,那口被鲜红染红的嘴角如花瓣似的开合,他的右边下颌已经被撕到了嘴角,大量的鲜血已经彻底染红了他的身体,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间房间。
即使感觉不到,陆凛也知道容予白在剥他的皮,但是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那真切的皮肤和□□组织撕拉的声音如雷贯耳,让他浑身颤栗,过于剧烈的疼痛让他竟然有了一丝力气,虚无到无法聚焦的双眼轻轻眨动,滚烫的口唇里结结实实啐了一口。他用那张半边鬼魅半边美人的皮囊,气犹悬丝的开口。
“你连正面跟我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你爱的是周眠吗?你爱的是你得到的名声,地位,而我爱的是周眠,我能给他我的一切,你只是个小偷,先一步偷走了我的爱人,下地狱去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人注意到陆凛是怎麽拿到火钳的,那黑金色的被挥起来犹如长刀,从长空劈下,但是终究力气不足,被容予白後仰躲开了致命一击,可是上面炙烤火炭的温度扎进了他的大腿,烈焰烧进了他的□□里,痛苦的哀嚎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焦黑的糊味从他颤抖的大腿里流出来,那根黑金色的火钳扎在上面,金色的把手上满是陆凛的血手印。
扶着火钳用仅剩的力气能扎的更深的男人,现在已经是个血人了,他的半边脸已经掀开了,露出来猩红的□□组织汩汩冒血,整张脸上都是血,只有一双眼睛还是黑色的,深不见底的,竟然和容予白的疯魔缓缓重合,让周误蓦地呼吸凝滞。
鼓起来的眼睑,颤抖的睫毛上挂着血珠,他垫在自己的手背上,竭力撑着自己的脑袋,也是撑着最後的力气,他笑着望向地毯上的男人,张开了嘴,颤抖的唇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就算一把剪刀扎进了他的胸口,但是他还在重复着。
:我爱你。
眼底猩红的容予白疼的起不来身,大腿肉被火钳的温度几乎烫熟,虽然没有贯穿,也扎进了很深,他的一条腿不能移动分毫,滔天的怒意涌向大脑,握着剪刀扎进了陆凛的喉咙,但是对方脱力在即眼皮一翻,整个人微微一侧,这一剪子只能扎在了锁骨上,瞬间汩汩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鲜血在地板上流动起来,犹如地狱的手向周误涌来,要看着那血色流到了地毯上,周误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温热的泪水从脸上砸下来,周误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陷入了混乱。
剧情怎麽还没有结束,杀人魔不是已经死了吗?杀他十四次的杀人魔不是已经被剥皮赐死了吗?为什麽他还在这里,为什麽他还在这里?为什麽!
那就说明,杀死他的不是陆凛……手指在脖颈上抓出红痕,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好像都变得敏感起来,指甲在上面不停抓挠,刺痛的触觉提醒着他,一切精心设计的剧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困在这里不曾离开。
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的男人,衣衫凌乱,一张面皮上写满了不解与迷茫,躺在血泊中的陆凛已经看不清人样,後知後觉才发现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慌乱的擦拭着夺眶的泪水,他想要记住陆凛的样子,从心底蔓延的苦涩随着呼吸流经五脏六腑,牙齿咬破了下唇,血珠顶着唇珠被他饮尽,算是他赔给陆凛的吻。
爱他的人好像都会死,顾邢会,沈昭会,现在的陆凛也会,他们都说爱他,最後都死了,爱是让人痛苦甚至死亡的东西吗?那面前的胜者是什麽呢?
左侧大腿一大块肉已经红肿发烫,不及时处理就要感染发炎了,容予白狼狈的拖着伤腿挪到厨房的柜子前,整个掀翻柜子翻下来,医药箱才掉下来。
黑金色的火钳还扎在皮肤里,如果贸然拔掉,止血不及时他就会失血致死,这一点容予白非常清楚,他不停的撕扯着纱布,在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消毒水开了盖,他脸上已经涨起了青筋,大汗淋漓的面庞浮现出怯意。
拧着眉,大颗的汗水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流,带走了许多陆凛的血,他扭过头看着地毯上歪坐的男人,他脸上还带着泪痕,他一定伤心坏了吧,看看他干净整洁的样子,不染尘埃的样子,可是容予白最是知道,他的心剖开看一定是空的,絮着的泪水尝起来都是苦的,周眠是最心狠的家夥。
拖着身体挪到了地毯上,松软的毛毯上被鲜血打湿,上好的毛皮粘成一缕一缕,裹挟着一身腥戾气,容予白停在周误面前,伸手在对方的眼睑上划过,在苍白的薄纸上留下一枚红色印记,揩下一颗泪珠放进嘴里,竟然也是咸的。
“做你想做的,眠眠。”
黑金色的火钳塞到了那只手里,鲜血终于染红了他的手,一双梨涡从他颊肉上挤出来,仓惶紧抿的口唇抿开了血珠,竟然比花蕊还要艳丽许多,湿滑的火钳上都是血,他抓在上面的血手印上,契合,却囊括在那双手中,冰冷的器物,却滚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