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清并未将你彻底囚禁在那间华丽的房间里。用他的话说:“宝贝这么喜欢观察,可以在基地里逛逛,散散心,但千万别出去哦,外面太危险了,我会担心得发疯的。”
听到这句话的你只在心里冷笑唾弃:要不是他,你何至于活得如此心惊胆战,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揣测他何时会发疯?
再说,他不就是每天都在发疯吗?
只是分程度大小而已。
你开始探索这个所谓的“北区基地”。
这个基地规模中等,以那栋豪华别墅为中心,周围用各种障碍物和简易工事围出了一片区域。果然如他所说,设施相对完善,有简单的种植区和蓄水池。
真正让你出乎意料的,是生活在基地的幸存者们。
他们大多面容平和,甚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质朴热情。大多数人似乎并不知道你和季凌清之间扭曲的关系,只当你是季队“格外照顾”的幸存者。
见到你独自走动,他们会友善地点头微笑。很快,还有胆子大些的人上前搭话。
“新来的?是季队带回来的吧?”
“哎呀,脸色看着还有点白,是不是吓到了?刚来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这里是食堂,那边是水源净化处,虽然简单但够用……”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不过几天,当你再次走出别墅时,身边渐渐会围拢过来一些人,热情地给你介绍基地的运作,分享一些末世生存的小技巧,甚至偷偷塞给你一点他们省下来的小零食。
你注意到人群外围总有一些年轻的面孔,隔着人群偷偷望着你,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这种久违的、正常的、来自同类的不带压迫感的善意,像细微的光,一点点渗入你冰封的心防。
你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了些许,脸上也偶尔会露出一点真心的笑意。
连带着对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季凌清,你的态度也难免缓和了一丝——至少,在他再次试图给你递水时,你没有立刻别开脸。
然而,这点细微的变化,却似乎精准地触动了某人某根敏感的神经。
你注意到,季凌清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你身边,无比自然地介入你与他人的谈话,用亲昵的姿态将你圈回他的领地,用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替你回答所有问题,直到那些围着你的人讪讪又了然地散去。
你感到他无声的约束,心下厌烦,却碍于恐惧没有当场发作。
直到某天,你发现之前常来找你说话的几个年轻人,见到你时眼神躲闪,匆匆点头便快步离开。你试图主动去找那个送你果干的女孩,却被她室友支支吾吾地拦在门外,说她不方便。
你瞬间明白了。
压抑的怒火混合着屈辱,蹭地窜起。
你猛地转身,想去找季凌清问个明白,却正好撞见他从不远处的拐角踱步而出,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神情,弯着眼注视你。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声音发颤,几乎压不住火气
季凌清歪头,故作疑惑:“嗯?谁?我只是提醒他们,不要打扰你休息而已。你最近情绪不太好,需要安静的环境。”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和人正常交流!”
你终于吼了出来,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刺耳。
说来可笑,你与他的关系在你眼中早已扭曲脆弱得不堪一击,但这确是你和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
你几乎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言语间充满了积压的怨愤和讥讽,最坏的结局不过是被他恼羞成怒地赶出基地,或许那反而是一种解脱。
季凌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盯着你,声音平静
“正常交流?”,他慢慢重复,向前逼近一步,“你觉得和他们那样,就是‘正常’?他们对你笑,给你点小恩小惠,你就觉得他们好了?忘了是谁给你安全的环境,是谁给你食物和衣服?”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中你最敏感的一点:“是你是你都是你!但这难道是我求你的吗?季凌清,你用这些把我买下来,是不是还指望我感恩戴德?”
“买?”,他神情一怔,喃喃自语地重复那个字眼,“你觉得这是交易?”
“难道不是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不是你说的吗?”
你口不择言地吼回去,心脏狂跳,甚至后退一步,做好了承受季凌清怒火的准备。
但出乎你意料的是,季凌清的愠怒并未持续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