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拿衣服擦鞋的人还?没仰头说完话,脖子一凉,长枪已然贯穿脖颈。
“啊啊啊啊啊!杀人!杀人了!”几个嘴里塞满食物?的人,满脸溅上鲜血,米饭喷出,吓得一屁股坐在泥巴里。
萧叙眸中暗芒闪过,注视他洗干净的小裙子被这群找死的人践踏,眉梢怒意猛跳不止,长枪拔出再次对准另一人喉咙,鲜红的血从长枪。刺尖流到矮子脖颈。
那人吓得发?抖,另两个人趁机起身,“你丶你是京官!”
“京丶京官,京官杀人了!京官杀人了!你丶你你杀百姓!你杀百姓!”
“我夫人在哪?”他神情隐晦不明,周身气场阴戾骇人,低沉一笑,“我没她那麽好心肠,你们的命对我而言贱如蝼蚁。”
勒紧缰绳,骏马翘蹄闯进去,径直杀进城中。
快马经过隔离区,百姓仗着人多,高举武器拦在马前。
“他就是朝廷派来的京官!”
“把他抓起来!让朝廷给我们拨粮!”
“没错!抓起来!”
大汉埋没在人群里,幸灾乐祸看着起哄的人群。
瘦高个举着把重砍刀,人都要站不稳了,冲在最前面叫嚣,“什麽大夫!你和她一样遭报应!等死去吧!”
萧叙斜睨着他,驾马缓步上前,二话没说,长枪手腕一番,瘦高个的脖颈顿时鲜血飞溅,瞪圆双眼,直愣愣往下倒,砍刀脱手,直接插进他的胸口,瘦高个一口血喷溅而出。
“最好给我跪着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长枪一划,指向?脖子死绝在地尸体。
闹事的百姓愕然哑声?,似没想到京官不问三?七二十一,动手果?断迅速,杀了再说,愣神之际,黑马已然闯入人群,直奔瘟区。
萧叙长枪挑开?瘟区栅栏,奔在长街,急促的马蹄声?引来瘟区病患的注意,纷纷从屋里探出头来。
“是丶是苏大夫的夫君!”阿川吼了一声?。
萧叙勒马悬停,调转马头回首警惕望向?他。
阿川捂住口鼻怕染给他,紧忙带着他往最偏远的屋子去,“苏大夫昏迷多日未醒,我们这方瘟疫严重,只能给她安置远些……”
长街太远,他跑不动了。
阿川气喘吁吁道:“最丶最远,最……破那间就是……”
萧叙凝他一眼,奔向?远处,在一间破屋前翻身下马,推门而入,阴暗潮湿的房间内不见一丝光迹,尘灰与?腐朽霉味扑鼻而来,再往里走,血猩气愈发?浓烈。
他扯开?破烂的白帘,白帘落下的瞬间,她的身影躺在床上对着他,床上的人儿满身是血,蓝色的裙子丶破败的床单丶肮脏的泥地,全是她的血。她无声?无息,紧闭双眼,嘴角鲜血不止,手腕无力垂在床外?。
刹那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冻在原地,血染红的衣服,刺痛他的双眼,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四肢百骸被狠狠撕裂。这样的场景在他记忆里封存太多年,相依为命茍存于世的人,惨死在他面前。
雨滴拍打在屋檐,凌乱丶慌张,不知所措。
她拼命救城里的人,落得个被他们遗弃在此自生自灭的下场。
向?她靠近的那条路近在咫尺,却又?无比漫长,长到他不知念了多少遍,希望她活下来。
发?颤的手指探寻她的鼻息,微弱的气息触到他肌肤的瞬间,心中沉重的石头落地,巨大的响声?震动心跳。他无力跪倒在她床边,揽过她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薄唇亲吻她脉搏虚弱的跳动。
他无声?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僵硬良久,一滴滚烫的液体砸进她的脖颈……
屋外?传来着急的脚步,周叔等人着急忙慌赶来,骤然停在房门外?,望着屋里的一幕,定住身影。
萧叙想带她离开?此地。阿川及时道:“她丶她不能走。”
话音刚落,他猛然转头,猩红的眸子瞬间燃起狠戾的焰火,锁住阿川。
阿川:“我丶是……是苏大夫之前说的,初期症状尽量少挪动,防止病症加重。”
周叔:“我让侍从尽快将周围清理干净。”
“屋子收拾干净,注意安全。”萧叙扶她躺下,目光落在芳兰身上,毋庸置疑道:“打盆温水,为夫人擦身换衣。”
芳兰低垂着头,靠向?一侧给他让道,“是。”
“哑巴在哪?”萧叙停步在阿川面前。
“在……估计在他娘那……”
“带走。”
几座房外?,小哑巴扑在他母亲的床边撕心裂肺哭着,一个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张嘴痛苦呜咽。
阿川止住步伐,凑上前把小哑巴从血泊里拉出来,小哑巴的娘死了。
他手指攥着他娘染血的衣服,阿川怕他染病,将他拉开?,小哑巴挣扎着被扯开?,手在空中胡乱抓,握住她娘冰冷的手,拉扯间,他娘的手捶到床外?,白玉佛佩沾着红血,勾在惨白的手指间,悬挂在空中晃荡。
‘啊!啊!啊!’
萧叙站在门外?,望着他无助崩溃的神情,想靠近却又?被活生生拉开?。
“拉去烧了。”
‘啊啊啊!’小哑巴反抗着,泪水滑满脸颊。
前几日找回玉佩,他娘还?笑着摸他的头,说玉佩开?了光,能带来福兆。有苏大夫在,她的病很快就能好了,等她的病好了,他们就离开?临安,就算因是临安户籍,被追杀也没关系,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