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青尽管早做准备,但不知?为何,心脏还是没来?由抽了下?,连带那口?呼吸都扯着疼。
她?仿佛置身事外,镇静举起茶盏,阴狠的目光锁住嘴脸嘚瑟的苏济,半晌,她?眨眼垂下?目光,藏去无奈,与从长计议之势。
萧叙打破宁静,出言不逊,“陛下?是喝大了?”
李澈嘴角的笑容僵住,万没想到得来?这麽一句,“旁国有意交好,我看?这些舞女个个身姿曼妙,萧大将军日日守军与一帮大老爷们待在一起,多乏味。瞧上一位,大捷之时,说不定还能?为将军舞上一曲。”
是个人都能?听出,李澈的羞辱之意,势要压风光无限的萧叙一头。赐的不是一国公?主,而是一个花街柳巷的舞女,夸赞并非贤良淑德,而是身姿曼妙。
李澈原是想给萧叙塞这麽个无脑的夫人入府,可又怕实在太蠢做不了他的细作。明翰堂与苏家不合孤身一人身有傲气的苏云青非常适合,唯一没想到的是,她?那一身旁人没有的魄力,竟能?独闯疫区鬼城,平乱除瘟,为萧叙赢得名声丶民心与荣光。
旁国怕的不是李澈这个皇帝,怕的是杀人不眨眼镇守天下?的萧大将军。百姓敬仰的也不是他这个皇帝,而是有能?力驱赶外敌的镇远侯。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萧叙,一个挂不上名号的人,逐渐成为民间闲馀饭後?挂在嘴边的佳谈,成为旁国动手也要掂量三分?的存在。
就连一双人携手相爱的婚约,也将後?宫三千比压下?去。萧叙不仅得良将之名,更得令人羡煞的婚姻。
无论哪一点,都让李澈如鲠在喉,成了透明之人。
萧叙:“陛下?莫不是忘了,臣厌恶风花雪月中的女子。”
李澈饮了口?酒,沉笑道:“不久前,民间可传谣言,爱卿与不夜坊的花魁,当衆人之面饮酒作乐,一度春宵,不是喜欢那什?麽海棠姑娘吗?”
萧叙勾唇,“李淮的细作,在陛下?调查出来?前,臣已将她?,杀了。”
李澈冷下?脸来?,他是在暗指,一国之君,居然调查不清叛军的身份,如此无能?。
半晌,他扬笑道:“无妨!李淮贼心不死,朕有你一名大将,倍感欣慰。朕自?是看?不上那些不入流的舞姬,赐婚,自?然还是要重臣之女才是。苏爱卿近日喜事连连,他的爱女活泼灵动,侯府也该添添色彩了,苏二小姐是侯夫人庶妹,日後?入侯府相互能?有个照应。”
姐妹二人共事一夫!
他语气间带着威胁之意,当着衆人面宣告此事,就看?萧叙是为心爱的夫人放弃利益,还是为利益放弃这段传遍千里的誓言。
苏济推着苏欢雪上去领旨,苏欢雪神情娇俏,羞涩跪在殿中行礼,“臣丶臣女领旨,谢陛下?隆恩。”
萧叙依旧坐在原处,无动于衷,像是被赐婚的不是他,他只是个看?热闹的旁观者。
大殿静止。
他根本不把李澈放在眼里。
李澈尴尬找补,“夫人在场,不好接旨?哈哈哈哈,无妨无妨,你我共守一片天,何须那麽多礼。此事,不必再议!”他大手一挥,让人上酒,“今日朕高兴,诸位爱卿吃好喝足!”
他擡指让人端来?两盏酒放置在萧叙和苏云青面前,挑眉道:“这两盏酒不同,是前朝大晋埋于桂花树下?的二十?年佳酿。”
萧叙目光一沉,盯着晃动的酒面。
宠爱褪去宫殿清冷,树枝生?过围墙,烧成灰烬的桂花树,埋在树下?的自?酿。
‘……宴山,桂花寓意崇高荣誉,它会像鼎盛的大晋一样,长久不衰。’
‘……夫妻相守,忠贞不渝的爱情是皇家没有之物。若有一天,你遇到心爱的女子,决定相守一生?,就把今日和母妃酿的桂花酿挖出来?做喜酒,好不好啊……’
他没有回绝那场赐婚。
苏云青握住琉璃盏,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遍全身,桂花香气入鼻,确实与其他陈年佳酿不同,她?注视对面风光的苏济,苦涩浅笑一声,昂头一口?将酒灌入咽喉。
萧叙回神时,她?已经抱着酒壶灌了好几杯,苏云青喜欢饮酒,过往因过度饮酒犯下?的‘错事’不少。
他出奇的没有拦她?,由她?喝。
面前的挂花酿他并未动,旁人敬酒他没理,只关注着闷声喝酒的人。
大殿舞女翩翩起舞,花酒香交织,唯有一个清醒人。
李澈乏了,搂了两舞女往偏殿去,路过萧叙交代道:“车马劳顿,朕为你在寿苑备了一处宫殿,你我情同手足,寿苑自?然有你一处地!”
“赵公?公?!侯爷若是喝好了,可要记得送二位回房啊。”
赵公?公?:“是。”
李澈意味不明的目光掠过萧叙未动的那杯酒。
萧叙端起酒杯骤然停在鼻前,酒有杂质,气味不同,他馀光掠过歪倒在另一边的空酒杯,默然片刻,仰头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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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30号不出意外……晚上23点准时放饭[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