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金怒瞪他,用苗语说:“龙卜曦,你也别假惺惺的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为?什麽给她下心蛊,你心里?很清楚!当年你那个?怪胎哥哥咬死我阿妹的事情,就算他死了,也不?能弥补我阿妈失去女儿的痛苦!我妈的病,就是?从失去我阿妹,悲伤过度才患上的!你哥哥是?个?怪物,你也不?是?什麽好东西,你这样的怪物,怎麽配成我们寨子未来的族长,你这样的怪物就该去死!”
“啪——!”苗族少女——赛兰,擡手就给他一巴掌,美艳的脸上,满是?气愤之色,“你怎麽跟阿诺哥说话的?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
龙金被她扇得头偏向一边,他缓缓把头转过来,被扇得开始浮肿的俊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也是?个?怪物,你是?他的表妹,你们一大家人?,都是?畜生?!”
“啪——!”龙赛兰又扇他一巴掌,气急败坏道:“你别忘了,你也信龙!我们寨子里?,十户人?家,八户人?家都是?姻亲的关系,我们从骨子里?就是?同宗同脉,我跟阿诺哥要是?怪物,你也怪物!”
“我跟你们不?一样!”龙金捏紧拳头怒吼,“我不?会?咬人?,不?会?喝人?血,不?会?吃人?肉!龙卜曦的怪胎哥哥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迟早有一天,也会?干跟他哥哥一样的事情!我是?为?民除害,你们凭什麽抓我来死人?林!我没做错!族长,你难道真的老糊涂了,分不?清好坏吗!”
“你!”赛兰气结。
她想说什麽,老族长伸手拦住他,目光沉沉地看?着龙金道:“你不?服龙卜曦的事情,暂时?放一边。你私自炼心蛊,对人?下蛊,还是?对外人?下心蛊,已经犯下重罪!按照寨子里?的规矩,你对别人?下了什麽样的违禁蛊,你就要承受什麽要的蛊虫惩罚,你怎麽狡辩也没用。”
他说着,看?向赛兰,“时?候到了,行刑吧。”
赛兰应了一声,端起手中装了蛊虫和苗族药酒的碗,走到龙金的身边,左手捏住龙金的下巴,右手将药酒往龙金嘴里?倒。
龙金拼命挣扎,可他双脚丶双脚都被大蛇缠住动弹不?得。
他一挣扎,那些蛇把他缠得更紧,他想反抗都不?行,只能咬紧牙齿,紧闭嘴唇,脑袋拼命晃动,不?愿喝酒。
“你给我老实点!”赛兰脾气暴躁地又啪啪甩他两巴掌,再伸手钳制住他的下手,将装了蛊虫的药酒,用力往他嘴里?灌。
程英听不?懂苗语,不?过她从龙金几人?说话的动作表情里?,隐约猜到他们在说什麽。
她瞧见?赛兰的动作,有些不?忍地说:“龙卜曦,你就让他们放过龙金吧,我原谅他了,他的父母还等着他回?家,他。。。。。。”
龙卜曦伸手,捂住她说话的嘴唇,低垂着脑袋,在她耳边嘘了一声,轻声说:“别说话,这里?是?我们寨子里?的禁地,你一个?外人?闯进这里?来,已经让老族长不?悦,你要在这里?一直说话,大声喧哗,吵醒了我们的先祖和亡灵,惹怒神灵,对我们进行了神罚,族长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手十分冰凉,带着一股药味和血腥的味道,捂在程英的嘴唇上,冰冰凉凉的。
两人?第一次靠得这麽近,姿势太暧昧,程英能闻到龙卜曦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冷杉味道,心跳不?由地漏掉一拍,顿时?没了话头。
赛兰很快灌完手中的酒,将碗仍在地上,摔个?粉碎。
很快,林子里?响起龙金的惨叫声,惊得大黄汪汪直叫。
大黄从进入这片林子里?,就表现的异常安静,一直夹着狗尾巴,瑟缩得躲在程英的身後。
它应该察觉到里?寨很不?对劲,里?面隐藏着许多它害怕的东西,本能地靠近程英。
现在听到龙金的惨叫,它被吓到了,也叫个?不?停。
在龙金发出惨叫声的那一刻,龙卜曦捂住程英嘴唇的修长左手,往上移,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语:“不?要看?。”
程英听到大黄的叫声,有些不?安地问:“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麽?他怎麽叫这麽惨。”
“没什麽,只是?他对你下了什麽蛊,按照寨子里?的规矩,就用什麽蛊虫让他接受惩罚。不?过。。。。。。”
他说到这里?,一手捂住程英的眼睛,一只手推着她後背往前走,“我炼的心蛊,不?是?一般的心蛊,他敢动你,就要做好被那心蛊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准备。”
他的语气森冷,带着浓烈的杀气。
程英被他推着被动往前走,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吓了一跳,有些担忧道:“他不?会?死吧?他的父母。。。。。。”
话还没说完,龙卜曦打断她,“放心,只是?会?让他痛苦,不?会?要他命。”
两人?就这麽走了十几分钟,直到龙金的声音听不?见?了,龙卜曦才松开手,不?捂她的眼睛,改握着她的手说:“你既然来了这里?,就陪我去看?看?我阿爸丶阿妈的坟墓吧。”
程英重见?光明,有点不?适应光线,微眯了眯眼睛,想也没想拒绝:“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工作,要赶回?邮局交差,你快些给魏牧成解毒吧,以後我有时?间,再来陪你祭拜你的父母。”
“这样啊,那算了吧,我还想着你既然闯入了里?寨,机会?难得,可以顺路去看?看?我父母。”
龙卜曦眼神充满悲伤,“小时?候,我阿爸阿妈都很喜欢你,我阿爸知?道你喜欢吃肉,你来的那天给你煮了很多肉吃,你吃得很香,一直夸赞我阿爸做饭手艺好,我阿妈还答应你让做我的媳妇……”
程英心头一哽,想要直接离开的脚,怎麽也挪不?开。
她对龙卜曦的父母完全没有印象,她也不?确定龙卜曦说她十岁那年失忆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龙卜曦现在的样子十分可怜,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没有父母家人?,只有他自己孤苦伶仃的活着。
他只是?让她顺路去看?看?他父母的坟墓,并没有让她做什麽过分的事情,她为?什麽要狠心拒绝呢。
沉默几秒後,程英妥协,“好吧,我跟你去看?看?。”
龙卜曦开心起来,指着旁边一颗梨树说:“你等等,我让我的蛊虫上树摘几颗梨下来,给我阿爸阿妈供奉。”
他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个?一指长的细小骨笛出来,吹了一阵诡异的音调,树林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三条与?土地颜色融为?一体的手腕粗五毒蛇,从远处地面爬过来,盘旋蜿蜒上树,张开蛇嘴,纷纷将树上的梨子咬在嘴里?,再爬到龙卜曦的面前,将梨子放下,悄悄游走褪去。
程英见?到这一幕,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内心坚定的科学无神类,正在一点点的崩塌。
让冷血动物干活的事情,她只在後世的电视里?看?过,现在亲眼看?见?,跟做梦一样。
赛兰扶着老族长从她的身边走过,两人?一同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程英。
老族长的眼神冷漠又怪异,他张开干瘪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唇,对着程英说了几句苗语,接着拄着拐杖缓缓离开。
赛兰没有跟他走,而是?走到程英面前,在她面前低声说:“你离开丶寨子後,我在寨丶口等你丶我有话丶跟你说。”
没等她拒绝,她就离开了。
程英皱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考她想跟她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