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他‘物尽其用’之後?,坦坦荡荡,不含半分留恋地通知他她要离开。
且离开之後?还极有可?能再不回来。
……
祈冉冉瓮声瓮气地‘唔’了两声,柔软的唇贴着他颈侧脉搏不住磨。蹭,发觉挣扎无果後?干脆放弃抵抗,周身力气浑然一卸,没骨头似的软软瘫在了他身上。
偌大内室一时落针可?闻,少顷,喻长风也松了力道,原本压在她後?脑的大手轻轻拢到颈边,双眼恹恹半阖,自欺欺人地贪婪汲取着她发间甜暖馥郁的梨花香气。
好半晌後?,长久培壅出来的稳静心?智终于战胜冲动,喻长风蜷了蜷指,喑哑艰涩地艰难开口,
“祈冉冉,你是不是一定……”
“嗯。”
祈冉冉没让他说完,闷闷应了他一声,自顾自收紧手臂,更深地埋进他怀抱里?。
“喻长风。”
“一定要的。”
要分道扬镳,要毫不妥协。
***
恕己于翌日一早进房送卷宗,敏锐地发现喻长风与祈冉冉冷战了。
说是冷战其实也不大准确,毕竟天师大人过去便是如此?这般的生?人勿进,一日十二个时辰面无表情,非必要的交流多讲一句都算天降神迹。
俞若青在这行人中算是对喻长风了解最少的,见状特地寻了个机会和元秋白咬耳朵,
“天师大人他,他是不是有什麽情绪感知方面的隐疾呢?”
怎麽生?气还要比别?人晚一天的?
元秋白都已经与她又哭又跪的闹过一日了,天师大人居然才开始同她表姐怄气挂脸。
“……”
元秋白目光炯炯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奶奶,你是真童言无忌啊。”
他没什麽好气地给?俞若青的行囊里?哐哐塞药料,止疼的止血的,祛风的驱寒的,但凡他能想到的日常药物通通都给?俞二小姐装了个遍,
“你不懂,对于喻长风那样身份的人,隐匿情绪才属正常。对了,你最近癸水时还会腹痛吗?棕色瓶子里?的丸药是我新制出来的,痛的时候一日吃一颗就够了,你记清楚剂量,可?别?吃多了。”
俞若青烦躁地‘啧’了一声,“你问这麽详细做什麽?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呀,我们?俞家除了我姨母和表姐,所有的女郎都是要招赘上门?的。你在上京城中好歹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显贵世子,咱俩私下里?谈谈风月就得了,你总不能真要入我俞家的门?吧?”
“……俞若青!”
元秋白被她这番没心?肝的言论气得额角直跳,他是当?真吃了长相上的亏,内里?浑然一副老妈子脾性,却偏巧摊了一张风流浪子的皮囊;俞若青这厮也是当?真占了长相上的便宜,生?得看似乖乖巧巧,实则渣得明明白白。
“你别?总气我成不成?”
他半阖着眸尤自做了几个深缓吐纳,而後?才又睁开眼来,捧起俞若青的右手贴到自己脸上,目光凄凄楚楚的,神情里?满是哀怨,
“你不会真打算就此?一去不回吧?总归你想做什麽我也不会拦你,去了黔州安顿好後?给?我递个信成不成?我又不像喻长风那般顾虑颇多,还需留在云沧州坐镇,你给?我递个信,我寻到机会就去找你。”
俞若青依着他的姿态轻柔抚过他面颊,红唇抿了抿,没应‘好’也没应‘不好’,最终模棱两可?地回了他一句‘届时再议’。
她说完这话便起身出了元秋白的舱房,漫无目的的在甲板上晃荡了两圈,继而又提着个食盒去找祈冉冉。
推门?而入时正巧撞上祈冉冉也在整理?行囊,公主殿下将自己的衣裳囫囵卷起塞进包袱袋里?,临了动作一停,指尖落在了那件喻长风的浅湖蓝披风上。
她从昨夜开始便有意?搬去了俞若青的房间,情况果然如她所料,自那夜阴差阳错地饮过喻长风的血之後?,她心?痛肺疼的毛病当?真再没犯过。
既如此?,这件披风自然也就再没了携带的必要。
祈冉冉如此?想着,双手将披风抖落开来,一丝不茍地齐整叠好,端端正正地放进了自己包袱袋的最上方。
俞若青从食盒里?取出午膳,边摆餐碟边扬声唤她,“表姐,过来用膳吧。”
祈冉冉‘嗯’了一声,随手将包袱袋系上活结,心?里?算算时辰,又从榻边屉柜取出个玉白的小瓷瓶,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先吃,我过去隔壁给?喻长风换个药就回来。”
“换药?”
俞若青在与她错身的间隙里?一脸困惑地拉住她,
“可?我方才取午膳时遇见恕己,他说他已经为?天师大人换过药了呀,什麽药需得在短短半刻里?连换两次的?”
……已经换过药了?
祈冉冉脚下蓦地一顿,五指攥紧白瓷瓶,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也对,反正她两日之後?就要与喻长风分道扬镳了,届时不论恕己亦或元秋白,总会有一人接替她换药的差事。
“表姐?”
俞若青见她始终怔愣不动,略一思忖,轻轻晃了晃她的腕子,
“恕己换药合该没有表姐细致,表姐若不放心?,不如亲自过去看看?”
“不必了。”祈冉冉摇了摇头,面色平静地返回桌边坐下,“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