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当初离那个河床足够远,让他们现在有时间往更远处的地方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池骋身上的吴所谓感觉他们脚下的地,也在往他们逃跑的方向倒去。
吴所畏紧紧抱着池骋,在剧烈的摇晃中回头望去。
只见那道撕裂大地的鸿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拓宽,远处,震耳欲聋的轰鸣水声传来,像是要将这新出来的裂缝填满。
裂缝还在不断地变大,所有人带着拼命活下去的勇气,压榨着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极限。不停地往远处跑去。
身後的追兵,被这突然出现的丶不断扩大的天堑彻底隔绝在了对岸。
烟尘弥漫中,对岸模糊混乱的影子越来越远,到最後什麽都看不见。只留下深不见底的不断扩大的裂缝,和慢慢填补进来的水。
地动山摇的恐怖震动结束,剩下的一点点小的震动不足以翻起更大的意外,不知道跑了多久的人们松了一口气,跌倒在地,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一口气放松了,就再也提不起来了,所有人都躺了下去。
吴所畏趴在地上,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疯狂的跳动声,震得他脑仁发疼。
嘴里丶鼻子里全是呛人的尘土味,呼吸一下,肺都疼的不行,他咳了几声,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操…”他低骂一句,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身下的地面还在轻微颤抖,但不再是那种要把人五脏六腑都颠出来的狂抖了。
他动了动手指,触碰到池骋紧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不知道什麽时候巨兽已经变成了人型。
“池骋?”吴所畏侧过头,脸颊蹭过池骋颈侧温热的皮肤,感受到对方喉结滚动了一下。
“嗯。”池骋沙哑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没事了。”
原本还算平坦的河岸地带,此刻面目全非。有些地方缓缓的能看见河水,有些地方像是直接竖直被切断一般,
对岸。。。。。。已经没有对岸了。
至少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他们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群东倒西歪,几乎每个人都灰头土脸,脸上混杂着劫後馀生的茫然丶尚未褪去的恐惧,以及一种透支体力後的虚脱。
孩子们被大人死死护在身下,此刻才敢发出压抑的丶小动物般的呜咽。
“东西丶东西全没了。。。”一个雌性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喃喃道,那是她拼命带出来的最後一点家当,刚才的逃跑中为了能抱紧孩子,已经扔掉了。
这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一片低低的啜泣。
食物丶工具丶御寒的兽皮…赖以生存的一切,都在亡命奔逃和这场天灾中化为了乌有。
饥饿和寒冷,是比追兵更现实的利刃,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一个幼崽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