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听罢,擡手按了按突突跳动的额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脾气……还真是半点不肯吃亏。
他就丝毫没担心,她?这般不管不顾,将?孟王爷给得罪了,会向自己发难?这姑娘真是薄情的很。
“孟王爷,早年曾丢过一女,苦寻多年未果。听闻那位小姐天资非凡,幼时便?能说番邦语,孟王爷视若珍宝。”傅珩眸色深沉似夜,声线微冷,吩咐道:“明日你寻个由头,将?沈云夕逐出闽州。另派一队精明人手暗中跟随,她?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皆需回禀。”
墨松神色一凛,当即躬身?:“是,属下遵命。”
傅珩又将?霞光唤至跟前,细细询问这几日孟清辞的饮食起居。听闻她?因?朱家之事动了胎气,他面色倏地沉了下去,眸底隐有寒霜凝结。
默然片刻,他喉结微动,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这几日……她?可曾提起过我?”
霞光干咽了一下,垂眼不敢直视,暗中一咬牙,终是违心回道:“主子不在的时候,姑娘嘴上虽不曾多说,但总是问着日子,婢子瞧着,心里?是盼着您早些回来的。也因?此,这几日用饭都不太香。”
傅珩听得她?心中有惦念,眉眼间冷厉稍霁,可又闻她?未曾好好吃饭,眉头再?度蹙起,:“她?不用,你们?也不知多劝着些?竟就由着她?任性?。”
霞光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声音愈发低微,几乎嗫嚅道:“奴婢们?自是苦苦劝了的,只?……只?是……”
“好好伺候着,下去罢。”傅珩见霞光舌头都打结了,便?不再?多问,只?挥了挥手叫她?下去。
傅珩心知孟清辞正在气头上,此时前去无异于火上浇油,索性?先埋首处理起积压的公务。待他再?度擡首,窗外已是夜深。他起身?简单洗漱,换下一身?风尘,仍旧回正房休息。
呵,一道门,又如何真能拦得住他?
孟清辞自将?傅珩撵走後,便?无力地倒在床榻上,一颗心犹自砰砰急跳,难以平复。她?下意识地以双手护住依旧平坦的小腹。
朱幼宜明明说了,只?要怀了孩子,她?便?不再?日日离不得傅珩,并且只?要生下孩子,这种香便?算是解了。
她?怀孕後,与傅珩分开多日,果然如朱静怡所?说安然无恙。
不过,就在刚才见到?傅珩,与傅珩共处一室,那熟悉的柏木松香像是浸入了她?的骨髓,叫她?自然而然的産生依恋之情,就好像,就好像她?真的对他。。。。。。。
孟清辞心绪烦乱,在锦衾间辗转难眠。正当时,忽闻房门轻响,一道略沉的脚步声踏破内室的寂静——不必细辨,她?也知是傅珩。
果然,未几时分,床幔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微凉的夜气漫入之间,傅珩已然径自踏上了榻。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寂静的内室,悄然映亮彼此的眼眸。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刚好对了个正着。
傅珩手臂轻环,将?她?揽近,温声低问:“怎麽还不睡?可是热了?”
孟清辞被他揽入怀中,那熟悉的温暖与气息几乎让她?舒适得喟叹出声,可理智却叫她?难以接受这般轻易的沉溺。她?蹙起眉头,用手推搡着他胸口?,仰怒道:“少来招我!自有你那猫儿小姐丶狗儿小姐的惦记你去。”
饶是傅珩博览群书,也从未听过这般别致又泼辣的骂法。他怔了一瞬,不由低低一叹。手臂却将?她?环得更?紧了些,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纵容:“此番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我保证,日後绝不再?有此类事情。”
孟清辞冷笑一声:“人家出自王府,一次便?险些将?你儿子吓没了,傅大人倒是心胸宽广,还来和我说以後?”
她?心里?不舒坦,总想刺他几句,好叫她?自己痛快些。
傅珩凝视着她?此刻眉眼含嗔丶语带讥讽的情态,心中竟觉爱极这般鲜活气性?,可偏又实在招架不住她?那两片利如刀刃丶不肯饶人的朱唇。
傅珩握着她?的手,细长?眼眸中情绪幽深难测。他忽地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你当真……不认得那位沈姑娘?”
“沈姑娘丶沈姑娘,叫得倒亲热!”孟清辞霎时竖起了浑身?尖刺,擡起腿便?不轻不重地踹他一下,恨声道:“你既这般放不下,寻你的沈姑娘去便?是,何必在我这儿旁敲侧击!”
心知傅珩是疑心了什?麽,又来试探她?是不是恢复了幼时的记忆。
她?深知,此刻无论怎样应答,他都未必尽信,只?怕早已暗中派人详查。既如此,索性?娇纵蛮横的敷衍过去。
傅珩却擒住她?细白的足踝,不容她?退却。他擡眸深深望进她?眼里?,薄唇倏然印上一抹温烫,竟轻轻吻在她?微凉的脚尖。
孟清辞浑身?一颤,似有细密的电流自那相接之处窜遍全身?。她?足底下意识发力,不轻不重地踩在他心口?,细眉轻蹙,声音里?染上一缕轻颤:“你……休要不正经,我还怀着你孩子呢。”
傅珩在她?鬓边印下一吻,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细微的颤栗,那并非表面的无动于衷,他悬了一夜的心才仿佛真正落到?实处
她?是谁都不要紧,她?如今只?能在他身?边,只?能做他傅珩的女人。小姑娘自己怕是还不知道呢,她?这颗心也很快便?能有他。
王氏说的不对,他和他们?夫妻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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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孟清辞:赶紧找机会离开是非之地
傅珩:功夫不负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