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衍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女子。
不是什么卑微庶女,也不是什么偶然崛起的医者。
她是蛰伏的蛇,是藏锋的刃,是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鬼。
可偏偏,她救了他。
用的是与他母后一脉相承的针法,解的是连御医都不敢碰的剧毒。
他沉默良久,忽然动了。
衣袍窸窣,他竟强撑着重伤之躯坐起身,一步步走向书房深处的紫檀书柜。
脚步踉跄,却坚定无比。
他在暗格前停下,手指抚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
一只铜匣滑出,布满岁月锈迹。
他从中取出一卷泛黄绢帛,边缘焦黑,似曾遭火焚。
他转身,向她走来,眼神复杂难辨。
“你说你想活。”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如砺石磨过,“可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
苏锦言屏息,望着他手中那卷残页。
月光照在上面,隐约可见几行墨迹——
字迹娟秀而苍劲,笔锋转折间,竟与她母亲遗书上的手笔……惊人相似!
他沉默片刻,忽而起身。
脚步踉跄,却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裂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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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衍强撑着未愈之躯走向紫檀书柜,指节划过木纹深处那道隐秘的裂痕——那是幼年时母后亲手教他的暗记,二十年来从未开启。
如今,却因一个女子,被重新唤醒。
“咔哒”一声轻响,暗格滑开。
铜匣取出,锈迹斑驳,似经年埋于尘土,又似从火海中抢出。
他指尖微颤,掀开盖子,取出一卷泛黄绢帛。
边缘焦黑蜷曲,像是被人仓皇撕下、又拼死藏匿的遗物。
月光斜照,墨迹浮现——
“……青囊传人若现,必遭杀劫。唯战王血脉可护其周全……切记,不可轻信宗室,更不可归苏氏旧族。彼辈早已腐心蚀骨,非血亲亦难辨忠奸……”
字迹娟秀而苍劲,转折间带着一股医者独有的沉稳气韵,与苏锦言母亲遗书中那一笔“药性寒者入肺,怒极反温”的手书,几乎如出一辙!
萧无衍瞳孔骤缩。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苏锦言:“你母亲——是不是宫里派出去的‘药人’?她根本不是苏家妾室,而是先皇后的心腹?是奉命潜伏民间、守护《青囊》残篇的‘守脉者’?”
空气仿佛凝固。
烛火噼啪炸响,惊得窗外夜枭扑翅远遁。
苏锦言站在原地,脊背挺直如剑,掌心却已沁出冷汗。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为何母亲临终前执意将一只青铜铃铛与破旧药篓交到她手中,说:“若有朝一日听见铃声自北而来,便知我未走远。”
她一直以为那是思念的执念,是母女情深的寄托。
可现在想来——那不是遗物,是信物。
是使命交接的凭证。
青囊传人,代代单传,隐于山野,只为避祸。
而她的出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棋局。
母亲嫁入苏府为妾,看似卑微屈辱,实则是借世家掩护身份,暗中培育药种、记录方剂,等待下一任继承者觉醒。
可她还未及成长,毒手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