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夏捏着衣摆的手不自然地蜷了蜷,她想要挪开目光,但现在的周清池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意识到心意後,柏以夏很少再直愣愣地盯着周清池看,尤其是看他的目光,看他的眼睛。
因为对视,她总怕自己的喜欢会像大家常说的那样“藏不住”。
可其实周清池的目光没有什麽可怕的,她也早就不打算再藏什麽了。
于是她看见,周清池的眼里什麽其他的都没有,只是很冷静很认真地看着自己。
如同这二十年以来,温和却灼热。
一瞬间,柏以夏心门乍开。
呼吸扑在脸上痒痒的,柏以夏终于慢半拍地偏过头,耳朵在寒冷的夜里烧得火热。
“啊。”她愣愣地出了声,被人扯住了袖子。
周清池声音低哑,“小夏。”
左右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柏以夏释然一笑,一屁股坐在周清池身边,嗔怪地看着他:“怎麽回事呀,你怎麽知道我要声东击西?”
不甚明亮的灯光给周清池铺上一层朦胧的边,发梢温润,五官却藏在头发的阴影下,有些看不清表情。
柏以夏略感新奇地看着他,“你听见我的动静啦?”
周清池好像在看见她时就收了一身的寒气,脸上的棱角被融化了,“我太熟悉你的脚步声了。”
两人说完这话,突然沉默起来。
柏以夏揪着外套上的薄毛,不安分地揉搓成小球。敞开的心门里有举着爱心箭矢的小天使飞来飞去,她硬按下这个小东西,也不再犹豫,问道:“又睡不着了吗?”
又字太久远,柏以夏不知道周清池还能不能想起来。
但周清池很少让她失望,“知我者,小夏也。”
话匣子突然打开。
“我没想到,还会再看见他。”周清池声音不慢不急,仿佛比起四年前,确实长进了一般。
柏以夏想到周胜令人恼火的态度,也跟着说道:“那是他讨厌,像个牛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周清池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哼出一串笑声,语气畅快了一些:“我很想按着他打一顿,即便他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但我……”周清池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到底该怎麽面对他。”
“他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他是那个丢下我们的人,但是为什麽偶尔,我总是会想到他。”
周清池眉头皱起,“我讨厌和他血脉相连,我也不喜欢和他想像。”
“唔。”
话音刚落,周清池被人捧住了脸,柏以夏又凑得很近了,她肃着一张小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周清池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站久了。
鼻尖也有点红红的。
真奇怪。
周清池想道,明明之前心里堵了石头一样,连呼吸都觉得滞涩,但看见柏以夏後,却比什麽都要轻松。
喜欢她。
周清池轻闭了一下眼睛,擡手覆在柏以夏的手上,“手好凉。”
喜欢小夏。
面前的人只微愣了一下,却没把手抽走,只是歪着头,笑得和小猫一样,“什麽啊,你和谁像呀?分明就是你自己的样子。”
周清池把她的手拿下来,紧握着,也被感染得笑了起来,“是吗?”
柏以夏煞有介事地点着头。
“那真是太好了。”
喜欢柏以夏。
柏以夏感觉手指被捂得热热的,周清池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她不想把手抽出来,却觉得自己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梦里的亲吻是假的,可难以自持的那个拥抱却是真实的。